王成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就在那人影的头颅即将完全转过来,让他看清“它”的面目的瞬间——
“笃!”
一声格外清晰、格外沉重的敲击声,如同丧钟,在死寂的堂屋里炸响!
王成眼前一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王成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破窗棂,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浑身酸痛。昨夜那恐怖的一幕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矮小的佝偻人影,缓慢转动的头颅……还有那最后一声沉重的敲击!
是梦?还是……
他挣扎着爬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堂屋那个角落。墙壁上空空如也,只有一片被灰尘覆盖的灰白。他壮着胆子,踉跄着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处墙角。
墙角的地砖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然而,就在那灰尘之中,靠近墙根的地方,赫然有几个极其微小的、新鲜的木屑碎末!颜色是那种陈年紫檀特有的、近乎墨黑的深褐色!而在那布满灰尘的青砖墙面上,正对着木屑的位置,竟真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戳刺出来的……凹点!
王成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不是梦!昨夜,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这里!用凿子,在墙上……敲打!
那“笃笃笃”的声音,是真的!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再也无法在这座空荡荡、充满了诡异回响和无形窥视的房子里待下去了!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胡乱抓起几件破衣服,把怀里仅剩的那点碎银子铜板揣好,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院门,一头扎进了外面喧嚣的市井人潮之中。他不敢回头,仿佛那黑洞洞的院门里,随时会伸出一只枯槁的手,将他重新拖回那个地狱。
王成在城东最破败的“悦来”大车店,用五个铜板租了个最便宜的、紧挨着臭气熏天茅房的通铺床位。这里人多,汗臭、脚臭、劣质烟草味和尿骚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但嘈杂的人声反而给了他一种病态的安全感。至少,那“笃笃笃”的声音,在喧闹中似乎被冲淡了许多。
他不敢再赌,那输钱的诡异经历和耳畔的凿刻声让他心有余悸。他试着去找些短工做,扛包、卸货、掏阴沟……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可怪事依旧如影随形。只要他稍微安静下来,或者身处稍微僻静些的地方,那“笃笃笃”的声音便如同鬼魅般准时响起。更让他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尤其是在他试图握住工具或者端起饭碗的时候。那颤抖极其细微,却带着一种奇怪的、仿佛在模仿某种动作的节奏感。
这天,他好不容易在一个码头上找了个扛粮包的活。沉重的麻袋压在肩上,他咬着牙,一步步踩着颤巍巍的跳板往船上运。烈日当空,汗水模糊了视线。就在他走到跳板中央,脚下悬空,下面是浑浊翻滚的江水时——
“笃!”
一声格外清晰、格外沉重的敲击声,如同惊雷般在他脑子里炸响!
王成浑身猛地一僵!眼前瞬间发黑!肩上沉重的麻袋仿佛失去了重量,又仿佛瞬间变得重逾千斤!他脚下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一侧歪倒!
“啊——!”岸上和船上的人同时发出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猛地从旁边伸过来,死死攥住了王成的手臂!硬生生将他和他肩上的麻袋拽了回来!
“小王!你他娘的发什么癔症!不要命了?!”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同样扛着麻袋的壮汉老张,惊魂未定地吼道,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成瘫坐在跳板边缘,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老张攥过的手臂,那里的皮肤上,清晰地留下了一圈暗红色的指印,火辣辣地疼。可那疼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刺骨的阴寒?
“我……我……”王成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和坠落的恐惧,混合着那声要命的敲击声,让他魂魄都差点离体。他看着浑浊的江水,仿佛看到了自己漂浮的尸体。
“行了行了,看你那熊样!”老张骂骂咧咧地把他拉起来,“下去歇着吧!这活你别干了!再干非把命搭进去不可!”
王成被赶下了码头。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大车店那散发着恶臭的通铺。同屋的脚夫们都出去干活了,屋子里难得的安静。他蜷缩在自己的铺位上,用破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无处不在的恐惧。
可是没用。
那“笃笃笃”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似乎离得更近了,仿佛……就在他的床边?就在他的耳边?
王成猛地掀开被子,惊恐地四下张望。通铺上除了他,空无一人。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他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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