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的军靴踏过全息投影的星河，量子王座在她身后折射出十二道重影。这座由夜枭空中堡垒改造的宫殿里，悬浮着七万两千个正在坍缩的时空泡，每个气泡里都倒映着陆沉在不同世界线战斗的身影。
"你总共重启过三十九次时间线。"她指尖划过浮空的控制面板，暗红作战服上的金纹像是血管里流动的熔岩，"最长的世界存活了两年零十七天，最短的只有四小时——当白羽替你挡下那枚反物质子弹时。"
陆沉的机械义肢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他面前漂浮着三十九块记忆水晶，每一块都在播放白羽死亡的瞬间：有时是被量子炮蒸发成粒子，有时是主动跳进熔炉中断数据传输，最近的那块水晶里，她甚至笑着将匕首插进自己的SE编号。
"这次她撑了七十六天。"赤霄打了个响指，王座下方升起圆柱形培养舱。白羽的克隆体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中，脖颈处的SE-07编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在你启动三重时间循环时，她的意识海已经出现四十二道裂痕。"
全息屏突然弹出警报，画面中的财阀地下城正在数据化崩解。街道上的人群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只有那些脖颈浮现齿轮印记的SE编号者还站在原地。他们同时抬头望向天空，瞳孔里倒映出齿轮状的外星天体。
"看清楚了？"赤霄的机械左眼分解成数百个微型镜头，"每次你逆转时间拯救白羽，量子瘟疫的传播速度就会加快三倍。上条世界线的人类灭绝倒计时是九个月，现在只剩下——"
宫殿穹顶突然降下血雨，雨滴在触及地面前化作二进制代码。陆沉抬手接住一串数字，掌纹间浮现出倒计时：71:23:59。
"这次是三天。"赤霄背后的量子王座开始扭曲，逐渐显现出外星遗迹的轮廓。那些刻满未知符号的金属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人类头骨，"白羽的观测者协议第49条规定：当灭绝倒计时低于七十二小时，必须启动文明火种计划。"
陆沉突然冲向培养舱，指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整个宫殿响起刺耳的警报。培养液里的白羽克隆体猛然睁眼，双手按在玻璃内壁留下血掌印。她的嘴唇开合着传递讯息，舱外显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机械语音："检测到非法操作，执行清除程序。"
"没用的。"赤霄的披风无风自动，露出后背连接着王座的神经缆线，"这些克隆体不过是存储器，真正的白羽在第一次时间回溯时就——"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陈述。宫殿东侧墙壁轰然倒塌，夜枭组织的残存部队驾驶着改装机甲冲入。为首的独眼男人举起电磁炮，炮口却对准了陆沉。
"他才是真正的播种者！"男人额头的齿轮印记疯狂闪烁，"SE-00的实验日志记载得清清楚楚，二十年前是他把外星病毒——"
赤霄抬手虚握，男人的头颅像被捏碎的番茄般炸开。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冰晶，折射出无数个正在湮灭的时空泡。幸存的夜枭成员突然集体调转枪口，他们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你以为夜枭为什么能精准预测财阀的每个行动？"赤霄踩着血泊走向陆沉，军靴跟部伸出神经探针刺入地面，"从第一任首领开始，所有决策都是量子核心演算的结果。白羽当年成立这个组织，不过是为了把你培养成合格的观测者容器。"
全息屏突然切换画面，显示着月球背面的外星遗迹正在苏醒。数以万计的培养舱从岩层中升起，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白羽与赤霄的融合体。她们的心跳频率逐渐同步，构成某种超越人类听觉范围的次声波。
陆沉的后颈突然传来灼烧感，SE-00的编号刺破皮肤浮现。他腰间的量子核心碎片自动飞向王座，与赤霄胸口的装置拼接成完整立方体。遗迹中的融合体们同时睁开眼睛，她们的瞳孔里旋转着陆沉的脸。
"这才是完整的观测回路。"赤霄的声线突然混入白羽的音色，她扯开高领战斗服，露出脖颈处正在融合的SE-07与SE-01编号，"当两个宿体同时接触量子核心，就能打开真正的星门。"
宫殿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虚空。无数条机械触须从深渊中探出，缠住那些正在自毁的夜枭成员。陆沉抓住赤霄的手腕，却发现她的皮肤下流动着金属光泽的血液。
"你听过齿轮咬合的声音吗？"赤霄笑着扯断自己的左臂，断口处迸发的不是鲜血而是量子火花，"当所有时间线的可能性都走向同一个终点..."
她的未尽之言被突如其来的时空震波淹没。白羽的克隆体撞破培养舱玻璃，锈蚀的SE-07编号突然脱落，露出下方崭新的SE-00印记。在她掌心，握着半枚染血的军校徽章——那是陆沉在第一条时间线送给白羽的定情信物。
虚空中的机械触须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赤霄的后背。她身后的量子王座轰然炸裂，显露出藏在核心位置的真相：二十个不同年龄段的陆沉被钉在十字形金属架上，他们的太阳穴都连接着神经导管，导管尽头没入外星遗迹的墙壁。
"这次...要选对观测角度啊..."赤霄的声音逐渐低不可闻，她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量子尘埃。宫殿穹顶浮现出巨型的齿轮天体，每个齿痕里都镶嵌着人类文明的历史片段。
陆沉接住从赤霄体内掉出的记忆芯片，植入口的瞬间看到了最初的实验日志。泛黄的全息记录里，少年时期的自己正把枪口对准研究员白羽，而她身后站着脖颈没有任何编号的...赤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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