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不许退!后退者斩!”敌军督战队疯狂的咆哮和刀剑砍杀逃兵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却再也无法遏制这源于未知恐惧的溃散之势。
城头的压力陡然一轻。守军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怒吼,将滚木礌石、残余的箭矢,甚至燃烧的杂物,疯狂地砸向下方陷入混乱的敌军。
就在这时,城墙根下再次传来阿蛮嘶哑却带着狂喜的吼叫,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世子!盐!又找到盐了!还有…还有别的东西!”
白宸猛地扭头,只见阿蛮和几个汉子正沿着绳梯拼命向上攀爬。他们用撕扯下来的敌军旗帜兜着大块灰白色的盐块,但比盐块更引人注目的,是阿蛮腋下紧紧夹着的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沾满黑色淤泥的狭长铁匣!匣体斑驳,边缘包裹着锈蚀的铜皮,表面依稀可见繁复而古老的缠枝莲纹,缝隙里还嵌着湿漉漉的水草和几粒细小的螺壳,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水腥气和淤泥的腐败味道。铁匣的一角似乎被强行撬开过,露出里面一点幽暗的反光。
“暗渠里找到的!就埋在盐堆下面的烂泥里!”阿蛮奋力将沉重的盐块甩上城头,自己也跟着翻过垛口,将那沉甸甸的铁匣小心翼翼地放在白宸脚边,溅起一片泥水。他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发现宝藏般的兴奋,“撬开了一角,里面…好像是书?还是铁片?黑乎乎的看不清!”
白宸的心猛地一跳。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铁匣冰冷湿滑的表面,那些古老的缠枝莲纹带着一种久远岁月的凉意渗入皮肤。掌心的暗渠图似乎微微发热,与眼前这自淤泥深处重见天日的铁匣,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谢明远临终前散乱的话语碎片,如同沉渣般在脑海中泛起——“…前朝…引水渠…不止盐…秘…不可轻启…”
是什么?能让谢明远如此讳莫如深?是救命的稻草,还是潘多拉的魔盒?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他迅速起身,指向那堆宝贵的盐块:“快!砸碎研磨!补充盐水!” 守军再次行动起来。
白宸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脚边那静静躺在血水污泥中的古老铁匣。它沉默着,像一头蛰伏的凶兽,散发着不祥与诱惑的气息。雨水冲刷着匣体上的淤泥,露出更多斑驳的纹路和深褐色的锈迹,那被撬开的一角缝隙里,幽暗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脉动。
城下的厮杀声、惨叫声、器械的碰撞声,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模糊。只有这口来自幽暗地底、散发着腐败水腥的铁匣,在血雨腥风的城头,投下了一片巨大而沉重的阴影。
钟离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也靠近了,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铁匣上的缠枝莲纹,尤其是莲心处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锈迹覆盖的印记——那是一个扭曲的、如同蝮蛇盘绕的奇异符号!他布满皱纹的脸颊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只断指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怖的景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险些被地上的尸体绊倒。
白宸敏锐地捕捉到了钟离这异常的恐惧。他心头疑云更重,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铁匣,扫过钟离惨白的脸,最后投向城下虽显混乱但依旧庞大的敌军阵营。
盐水带来的喘息是真实的,铁匣的出现却将这短暂的胜利蒙上了一层未知的阴霾。这自淤泥深处掘出的秘密,是助他们力挽狂澜的钥匙,还是将他们彻底推入深渊的诅咒?
血锈在敌军的铁甲上蔓延出妖异的冰裂纹路,而更更深的阴影,正随着这口铁匣的开启,悄然笼罩上摇摇欲坠的孤城。风雨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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