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汴梁城浸润在薄雾与初醒的市井喧嚣中。韩斌意识朦胧地睁开眼,却猛地一个激灵——床前赫然立着一个身影。
胡辣汤店老板赵杞中,那张总是带着市井烟火气和一丝惫懒笑容的脸,此刻离他不过三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哟,孩儿,醒啦?”赵杞中的声音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熟稔,仿佛韩斌真是他自家子侄,“睡得可香?养足了精神好干活儿。”
韩斌的心脏还在为这突兀的“床头惊魂”怦怦直跳,他撑着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赵叔…您下次能不能敲个门?或者至少等我醒了再说?” 精神三阶带来的敏锐感知,竟丝毫没察觉这位第七境的大佬是如何悄无声息潜入他这临时居所的,这让他对境界的差距有了更深的敬畏,也暗自警醒。
“嘿嘿,事急从权嘛。”赵杞中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顺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开来,“喏,刚出锅的肉包子,趁热。边吃边听我说。”
韩斌接过包子,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也让他精神稍振。
“新任务,地点在古刹相国寺。”赵杞中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深邃,如同汴梁城下深埋的古井,“级别嘛,估摸着也就T5上下,渊灾级。但棘手得很,是只‘概念窃取者’。”
韩斌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T5级的概念窃取者…万象藏渊的虚影知识库里有模糊记载,这是一种极其诡谲的存在,能扭曲现实,窃取甚至篡改事物存在的“概念”本身。其威胁不在于纯粹的破坏力,而在于对认知和规则的玩弄。
“这东西邪门得很,”赵杞中咂咂嘴,“能把有的变成无的,无的变成有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最是磨人。相国寺那口传承千年的‘霜钟’,晓得吧?声震汴梁,涤荡心魄的宝贝。近几日,愣是一声不响!寺里高僧念经诵佛,法力加持,硬是敲不响那口铜钟。寺里寺外人心惶惶,都说梵音断绝,恐有不祥。镇秽司探查过了,源头就在寺内深处,九成九是那玩意儿搞的鬼。”
韩斌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眉头微蹙:“既然锁定目标,为何不直接围剿?”他想起在玉城时秦砚之带他们轻松解决第一个任务的情形,那时面对的是个刚成气候的蚀骨级骸骨怪。
“难抓!”赵杞中一拍大腿,“那东西滑溜得很,本身形态就不定,又擅长扭曲感知。它藏匿在相国寺千年香火愿力与建筑本身的‘存在’概念交织的复杂‘场’中,如同水溶于水。贸然强攻,一来怕毁了古刹根基,二来万一它狗急跳墙,把整座寺或者某个重要‘概念’(比如‘佛性’、‘历史’)给扭曲或偷走了,那乐子可就大了!汴梁非得塌半边天不可。所以,得用巧劲儿,需要个‘诱饵’。”
赵杞中的目光缓缓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慈祥”,落在了韩斌身上。
“孩儿,”他笑得像只老狐狸,“我看你就不一般!精神三阶止水克己,能降伏妄念,稳住心神;肉体洗髓境,气血如汞,筋骨强韧。再加上…你体内那点‘特殊’,对这类概念层面的玩意儿,说不定有奇特的吸引力或者抵抗力。最妙的是,你境界‘不高不低’,在它眼里,够格当猎物,又不至于让它觉得是陷阱太危险而不敢冒头。”
韩斌听得嘴角微抽。这“特殊”指的自然是体内那枚腐朽的深渊之种和一丝毁灭气息的封印,还有那不断“解锁”的体内城堡。这赵叔,眼睛毒得吓人。他有些无语地点了点头:“明白了,赵叔。诱饵就诱饵吧,需要我怎么做?”
“爽快!”赵杞中赞了一声,伸出右手食指。他的指尖没有任何光芒闪耀,却仿佛凝聚了无形的力量,空气在他指尖微微扭曲。他迅捷如电地在韩斌眉心、心口、丹田各虚点一下。
韩斌只觉三股温润却又沛然莫御的气息瞬间没入体内,如同三道坚韧的锚链,将他动荡的精神力和奔腾的气血牢牢锁住,心神前所未有地清明稳固,连体内那两股被封印的力量似乎都沉寂了一瞬。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存在感”被放大,仿佛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三道‘定魂锁神咒’,”赵杞中解释道,“能帮你稳住心神,抵抗那玩意儿的精神污染和概念扭曲。更重要的是,它们能让你在它眼中变成一个‘极其稳固、难以被轻易篡改’的优质‘概念源’,馋死它!”
接着,赵杞中从怀里掏出一枚非金非玉、通体玄黑、表面刻满极其繁复细密符文的令牌,只有婴儿巴掌大小,触手温凉。他将令牌塞进韩斌手中。
“拿着这个,‘寂灭令’。这是我早年偶得的一件古物残片,蕴含一丝真正的‘寂灭’真意。你找到那东西的核心,把这令牌对着它,全力催动你的精神力激发它,然后扔过去!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务必确保扔准了!只要击中,管它是什么概念窃取者还是深渊造物,保管让它神魂俱灭,渣都不剩!这是保命符,也是绝杀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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