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入手沉重,一股苍凉、终结万物的气息隐隐透出,让韩斌体内的封印都微微震颤了一下。他郑重地将令牌贴身收好,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责任。
“夜晚总是来得很快。”赵杞中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子时初刻,相国寺后山角门,会有人接应你进去。记住,目标在‘藏经阁’与‘钟楼’之间的那片古塔林深处,那里空间概念最是混乱驳杂。万事小心,安全回来,赵叔请你喝最地道的胡辣汤!”
子时,月隐星稀。相国寺庞大的轮廓在深沉的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白日里的庄严宝相此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死寂。后山角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一个面无表情、身着灰色僧衣的中年僧人侧身让韩斌进去,随即迅速关上门,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僧人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念经,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韩斌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一踏入寺内,一股异样的感觉便扑面而来。并非刺骨的阴冷,而是一种…空。声音的空。万籁俱寂,连虫鸣鸟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两人单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但这香气闻久了,却隐隐透出一丝陈腐的、类似铜锈般的铁腥味。
他悄然运转《气决》,体内气血缓缓流淌,洗髓境的敏锐感知被放大到极致。同时,精神沉入“止水克己”之境,心如止水,映照四方。新得的“玉耳”微微颤动,捕捉着远超常人的细微声响——风声掠过飞檐翘角的呜咽,远处汴河若有若无的水流,甚至…身边引路僧人体内血液流动的沉闷声响。
一切都太安静了。这安静本身,就透着不祥。
引路的僧人步伐僵硬,目不斜视。借着月光和廊下昏暗的灯笼,韩斌的目光扫过他的侧脸和脖颈。皮肤粗糙,隐隐透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更关键的是,在他耳后、脖颈的褶皱处,似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类似青铜器上那种绿锈般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韩斌心头一凛,想起了万象藏渊里关于某些深渊造物或严重污染的描述,会改变物质本质,呈现金属化或结晶化。
“师父,寺里的钟…真的再没响过吗?”韩斌试探着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突兀。
僧人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声,如同生锈的铰链转动:“梵音…沉寂…乃…劫数…”他的声音依旧平板,但语速极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沙哑感。“施主…慎言…莫扰…清净…”
这反应绝对不正常!韩斌心中的警兆更甚。他不动声色地调动一丝儒家的“仁”念,试图感知僧人的情绪,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冰冷、空洞,仿佛面对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尊蒙尘的铜像。墨家的“节用”本能让他察觉到对方生命气息的异常微弱与凝滞,阴阳家的气机感应则捕捉到僧人周身萦绕着一股极淡却极其顽固的腐朽与凝固的气息,与寺庙本身的古老沧桑截然不同。
引路僧人将韩斌带到一片古塔林边缘便停下脚步,僵硬地抬手指向前方幽深的塔林:“目标…在…深处…施主…自去…莫回…”说完,竟不再理会韩斌,转身迈着同样僵硬的步伐,消失在来时的阴影中,仿佛完成了某种既定的程序。
韩斌看着僧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眼前这片在夜色中如同无数沉默巨碑矗立的古塔林。塔影幢幢,月光难以透入,黑暗浓得化不开。空气中那股陈腐的铁锈味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还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电子元件短路的焦糊味和臭氧味。
“玉耳”捕捉到塔林深处传来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声响,像是金属片在摩擦,又像是信号不良的电流滋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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