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辰合上笔记本,揉了一下脑袋。思绪像是被卡住的旋律,停在某个模糊的和弦里。他决定出去走走,去公司附近的便利店透口气,也顺便买点东西。
推门进去的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便利店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女孩站在饮料货架前,弯着腰,长发垂落。
江予辰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不是因为刻意盯人,而是她实在太显眼了。
一头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发梢略有些打结,却不显凌乱,反倒像刚从一场梦中醒来的样子。肤色白净,眼型细长,灰蓝色的针织衫套在肩头,袖口长到盖住手指。她一只手揣在工装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一瓶芒果汁,站在原地翻着帆布包,眉头微蹙,嘴角挂着刚醒来的那种慵懒弧度。
灯光正好落在她的发上,有点亮,像是在镜头下的定格画面。
她转身的那一刻,五官清秀中带着几分锋利。是一种未出道却足以说服选秀PD的长相。
他下意识想到一句话:“这年头,长得像要出道的,果然都要出道了。”
她盯着价签看了一眼,翻包,低声“啊”了一句,然后嘟嘴,小声道:“糟了,没带卡……”
这时,江予辰轻声开口:“你要是口渴,我请你喝吧。”
女孩一愣,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惊讶。
随后她笑了,声音很清亮,像早晨的第一口风:“你是……艺人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也笑了。
“气质。”她微微歪头,“而且你长得……挺像。”
“像什么?”
她垂下眼帘:“像那种……不红,但很有才华的。”
江予辰失笑:“评价还挺精准。”
“你叫什么?”
“金硫然。”她大方地伸出手,“tripleS练习生,暂时还没完全出道。”
他点点头,把她手里的芒果汁和一小袋点心拿去结了账。
她接过东西,看着他轻声问道:“谢谢你……欧尼?”
“欧尼也行,前辈也行,不红的音乐制作人也行。”
她忍不住笑了。
他们一同走出店门。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挥了挥手,背影被便利店的灯光拉得修长。
她站在夜风里,小声自语:“原来真的有人,会在你忘带钱的时候,买一瓶水也不问原因。”
江予辰没听见。但走出便利店的那一刻,他脑中回荡的,是她笑起来时嘴角那个不明显的小梨涡。
“这妹妹……挺特别的。”他心想。
直到回公司大楼的路上,他还在回味那个名字。
“金硫然。”
他记得这个名字。
前世,在麻省一所技术学校的家庭开放日上,他的父母作为讲者出席。而第一排,坐着一个穿校服、绑麻花辫的女孩,安静地听他父亲讲“人工智能与脑神经建模的交汇”。
她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认真地记笔记,和周围那些打闹的学生形成鲜明对比。
后来他母亲说:“那女孩叫金硫然,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药剂师,一家子都搞学术。”
“你们俩挺像的。”她说。 “哪里像?”江予辰问道。 “都长在象牙塔边上,却不肯待在里面。”
那时候他不太理解这句话,现在才懂。
这世界上,有些人你早就见过,只是长大后才认得出来。
金硫然的父亲金东赫,是延世大学医学院的教授,研究方向是脑神经接口与AI交互系统;母亲尹智慧,是韩国顶尖制药企业的研发主管。
她从小成长在一个严谨近乎苛刻的环境中。饭桌上讨论的不是明星八卦,而是基因重组、蛋白靶向、前沿会议摘要。
但她却偷偷喜欢唱歌。
小学二年级,她在家族聚会时唱了一段IU的《Good Day》,音不准,被母亲冷冷打断:“以后别唱这种浪费脑力的东西。”
初中开始,她每天放学后躲进音乐教室练钢琴,默默坚持。直到被老师推荐到声乐培训班,才第一次登上社区小舞台。
“你不适合这个世界。”她母亲说。 “你是做研究的料,不是唱歌的料。”
她没回嘴。只是更拼命地练歌。
她和母亲达成协议:如果考上名牌大学,就可以尝试成为爱豆。
于是她给自己设下极高目标——延世大学机械工学系。
为此,她参加了三次高考。
前两次落榜,她没有放弃。第三次,她终于考上了梨花女子大学的科学教育学系,同时还拿到中央大学和庆熙大学的合格通知书。
她选择休学,进入tripleS,开始练习生生活。
忽然间,江予辰想起另一个名字——周心语。
那是他前世在伯克利遇见的女孩。 她笑起来眼睛会弯,说话有点BJ腔,声音带点沙哑,但温柔而坚定。
他们是因为一个final project才搭上话。她提议改编一首英摇老歌,并加一段中文朗读。她亲自写词、录音,一遍遍地试读:“你是你,不因为他们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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