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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绿色的应急灯光在林默脸上跳动,像垂死萤火虫。他猛地睁开眼,肺里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抗议。不是梦。空气里那股刺鼻的铁锈味、血腥味,还有某种…冰冷的金属电离臭氧味,真实得硌人。
他正躺在一张铺着粗糙麻布的简易床上,头顶是吱呀作响的金属顶棚——营地唯一的医疗帐篷。记忆碎片涌上来:天降火球、血疤帮据点化为火海、兄弟们兴奋的吼叫、以及那个从扭曲金属残骸里拖出来的…人形物体。
艾莎。
“默哥!你醒了?” 守在旁边的半大孩子石头猛地跳起来,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感觉咋样?你被那铁棺材震晕过去,可吓死俺了!”
林默撑着坐起身,骨头缝里都在呻吟。“死不了…那东西呢?” 他声音沙哑。
“在库房!二狗哥他们看着呢!亮哥带人拆了一宿,那玩意儿硬得邪门,就撬开个巴掌大的缝!” 石头手舞足蹈,唾沫横飞,“里面躺了个女的!穿得跟画片里神仙似的!就是脸白得吓人,一点气儿都没有!”
女的?林默皱眉。那坠落舱的科技含量远超废土认知,里面会是个活人?他更倾向于那是个高度仿生的军用AI载体,失控坠毁的那种。废土上不是没出现过失控的战争机器,最后都成了移动的绞肉场。
“带我去看。” 林默掀开薄毯,动作牵扯到被冲击波震伤的肌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默哥,你行不行啊?亮哥说让你多躺会儿…”
“少废话,带路。” 林默打断他。未知就是最大的危险。那个“铁棺材”现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亲眼确认,他躺不住。
库房是营地唯一用厚实混凝土加固过的建筑,此刻灯火通明——几盏用变异兽油点起的灯冒着黑烟,把里面忙碌的人影拉得张牙舞爪。首领赵亮正带着几个好手,围着那个足有三米高的银灰色梭形舱体。舱体表面布满了焦黑和撞击凹痕,但主体结构依然完整,只在侧面被暴力撬开一个豁口,露出里面复杂的线缆和闪烁着微光的晶体结构。
“默子!你来得正好!” 赵亮抹了把脸上的油汗,指着豁口里面,“瞅瞅!这鬼东西!拆不动!焊枪上去连个印子都留不下!里面那女的,跟睡着了似的,一点动静没有,心跳呼吸全无!邪门!”
林默凑近豁口。一股奇异的、类似雨后臭氧混合着金属的味道扑面而来。舱内光线柔和,一个穿着银白色紧身衣、面容精致得不似真人的女性静静躺在复杂的维生支架中。她的皮肤在微光下近乎透明,银灰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胸口没有丝毫起伏。
**冰冷的,完美的,像一件陈列在博物馆里的艺术品。**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这绝不是活人该有的状态。
“亮哥,别碰她!” 林默低喝一声,阻止了一个试图伸手去摸舱壁内闪烁晶体的队员,“这东西很危险。可能是休眠状态的军用AI,也可能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生化兵器。碰了,谁知道会激活什么要命的程序!”
“AI?兵器?” 赵亮眉头拧成疙瘩,眼神却在舱内那些明显是贵重金属和未知晶体上扫过,“管他娘的是啥!这里面全是宝贝!拆下来,够我们换多少粮食弹药!默子,你脑子活,想想办法!”
“办法就是别乱动!” 林默语气加重,“想想血疤帮!那么大个据点,被这东西砸得连渣都不剩!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当务之急是确保它完全无害,或者…彻底毁掉!” 他更倾向于后者。废土的生存法则第一条:无法掌控的未知,就是死神。
“毁掉?” 赵亮眼一瞪,指着那些流光溢彩的晶体,“你疯了?这能毁掉?这玩意儿本身就是个宝库!兄弟们冒死抢回来的!”
**“命重要还是宝贝重要?”** 林默毫不退让地顶回去,声音在库房里回荡,“它砸下来的时候可没分敌我!你能保证它不会突然醒来,把整个营地当垃圾清理掉?血疤帮的下场就在眼前!”
气氛瞬间紧绷。赵亮脸色阴沉,周围的队员也停下动作,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资源匮乏的末世,巨大的诱惑与致命的威胁交织,信任的丝线绷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
“滋啦——!”
库房顶上悬挂的一盏兽油灯猛地爆出一团刺眼的电火花,灯芯瞬间碳化熄灭!紧接着,第二盏、第三盏…整个库房的灯光以惊人的速度接连熄灭!黑暗如同墨汁般迅速吞噬了空间!
“怎么回事?!” “灯!灯怎么全灭了!” 惊呼声四起。
“备用电源!” 赵亮吼道。
有人摸索着冲向墙角的备用发电机拉杆。咔哒一声,拉杆被拽下。然而,预料中的柴油机轰鸣并未响起。黑暗中,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某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类似高频电流的“嗡嗡”声,正从那个银灰色的舱体内部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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