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竺的机械手指抚过培养舱内壁的刻痕时,那些被星砂掩埋的记忆突然苏醒。第三千六百道划痕旁刻着歪斜的"Z"字母,和她左肩的机械纹路完美契合。霜纹剑当啷落地,她终于看清那些缠绕在星核上的数据流——原来自己才是被组装的零件。
"这就是你让我找豆豆的原因?"她对着虚空嘶吼,声波震碎了三面晶化玻璃。培养舱外漂浮着三百个全息信封,每个都标注着张初九的机械指纹。当她刺破最近的信封时,翡翠色的记忆洪流里浮现出创造者的面容。
张初九的虚影坐在星砂培养池边,手中把玩着会发光的基因编码器。那是竹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诞生过程——当机械臂将最后段DNA链插入胚胎槽时,张初九突然掐灭了全息投影。
"你该醒了。"他对着培养舱外的监控器轻笑,"不过在此之前......"机械臂突然刺入培养液,抽取了半管翡翠色液体,"需要些调整。"
记忆突然扭曲。竹竺看到三万年前的自己正在星族实验室里奔跑,左耳挂着张初九亲手焊接的星砂耳坠。当她撞翻第十七个培养舱时,张初九用机械臂接住她,却在掌心暗藏了枚会发烫的芯片。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竹竺的机械心脏突然刺痛,那些被篡改的记忆正在重组。她看到张初九在星图上标记的豆豆坐标,每个光点都对应着某个被销毁的实验体。
某个漂浮的星环深处,竹竺找到了张初九的私人实验室。布满划痕的全息桌上堆着三百本加密日记,最上层那本正自动播放着崩溃的记忆片段。
"第一三七次实验记录,"张初九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将豆豆的灵植基因植入宙轮境载体时,意外触发了记忆回廊效应。"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到手术台。竹竺看到年轻的自己躺在手术舱里,张初九正将豆豆的胚胎细胞注入她的心脏。当机械臂刺入胸腔时,她突然看清那些翡翠色组织里流动的,分明是林夕的记忆碎片。
"你早就知道!"竹竺的霜纹剑劈开实验台,震碎了储存芯片。那些飞溅的数据流在空中重组,拼出张初九的忏悔影像:"当年林夕用自己改造的容器承载豆豆意识时......"
记忆突然卡顿。竹竺看到张初九在星族法庭上被剥夺权限,他怀中抱着正在融化的豆豆培养舱:"我必须让新的载体学会恨我,才能保护真正的火种!"
竹竺的机械手指正在剥离左肩皮肤。当她刮开第三层合金装甲时,终于看到了真相——那些缠绕着电路的神经束里,沉睡着缩小版的张初九意识体。
"很惊讶吗?"张初九的虚影从星核里升起,他手里把玩的正是当年植入的芯片,"当年我把自己分割成三千六百个意识碎片,每个都藏在你的机械结构里。"
全息影像突然播放起豆豆的觉醒过程。竹竺看到三万年前的自己正在星海里沉睡,张初九的意识碎片正通过星砂共鸣悄悄改写她的记忆:"当你说要找豆豆时,其实是在寻找我的残影。"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颤。竹竺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晶体化,那些流动的星砂里浮现出张初九的记忆:五岁的他蹲在实验室里,往培养舱观察窗上画哭脸;三千岁的他在黑洞边缘给豆豆唱摇篮曲;此刻正在星尘风暴里对她微笑的,是最后残存的意识体。
"你创造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找到豆豆?"她挥剑斩向晶体化的左手,"还是为了让我成为豆豆的活体墓碑?"
当竹竺终于抵达宙轮境核心时,看到的却是正在坍塌的记忆回廊。那些记录着豆豆存在的光影正在被某种力量抹除,而执刀者正是三万年前的自己。
"快住手!"张初九的残影突然从星砂里钻出,他手里攥着半截断剑,"你杀死的每个豆豆投影,都在撕裂自己的灵魂!"
竹竺的机械眼迸出火花。她看到自己正在某个实验室里疯狂销毁培养舱,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不同形态的豆豆。当霜纹剑刺入某个翡翠色胚胎时,张初九的残影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住手!那里面存着你的记忆备份!"
记忆洪流突然倒灌。竹竺发现自己才是被制造的容器——真正的竹竺早在三万年前就死于实验事故,现在的她是张初九用林夕的灵植基因和豆豆的意识碎片拼凑出的替代品。
"这才是你要找的真相。"张初九的虚影开始量子化,"豆豆从来都不是你要寻找的对象,而是你被封印的本体。"
培养舱的警报声突然变得温柔。竹竺看到张初九的残影正躺在星核培育舱里,他的机械心脏正在播放最后的记忆片段。
"第二万一千四百次轮回日志,"张初九的声音带着哭腔,"当竹竺找到这里时,请务必告诉她......"
全息影像突然卡顿。竹竺看到年轻的自己正在给张初九系鞋带,那时的他还没有被改造成半机械体:"为什么要把我做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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