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竺漂浮在虚无中,视网膜上不断刷新着青铜纹路的二进制代码。当老偃的声音裹挟着量子噪声穿透意识屏障时,他正目睹自己的骨骼在虚空中结晶成青铜器特有的范铸纹路。
"闭眼!"机械音突然扭曲成尖锐蜂鸣,"你在解析归墟之门的错误协议!"
竹竺强行切断视觉神经的链接,耳蜗深处却传来编钟与青铜爵相撞的混响。某种液态记忆正顺着耳道灌入,他尝到了三星堆青铜器表面那层绿色铜锈的腥涩。
"看看你右手。"埃里安的声音裹着液态金属的流动感,"那些甲骨文不是装饰,是文明重启的密钥。"
当竹竺低头时,发现原本握着的蚕丛之戒正在融化。银白色金属溶液勾勒出DNA双螺旋结构,每个碱基对都由微缩的云雷纹填充。溶液滴落处,虚空浮现出蚕丛古城的三维投影——城墙正被某种胶质物吞噬,那些蠕动的长条状物质表面布满青铜鼎的饕餮纹。
"这是万兽的消化系统。"埃里安的机械义肢突然刺入虚空,抓出一团跳动的星云,"我们上次转移时留下的污染体,它们正在吞噬现实锚点。"
竹竺的太阳穴突然迸裂出青铜色电弧。记忆碎片如青铜溶液般涌出:三百年前的铸造坊里,老偃正将发光液体注入面具模具,那些液体泛着的幽蓝竟与量子计算机的冷却液如出一辙。当液态金属冷却凝固时,模具表面浮现出与蚕丛之星相同的几何结构。
"你们在制造活体星门!"竹竺的嘶吼震碎了虚空泡膜,"所以万兽才..."
埃里安突然甩出青铜锁链缠住他的声带。锁链表面浮动着《山海经》记载的旋龟甲片,每个甲片都倒映着不同时间线的灾难场景:某个时空的阿尔卡迪亚被青铜树根系包裹成茧蛹;另一个维度的蚕丛古城正在坍缩成黑洞,城墙上悬挂的九尊青铜鼎持续喷发引力波;最遥远的画面里,他本人正戴着完整面具坐在青铜王座,脚下跪拜着长着机械触手的夔牛群落。
"观察者不能干涉被观测的变量。"埃里安的瞳孔分裂成十六边形机械眼,"直到你亲手篡改了蚕丛之星的量子态。"
虚空突然裂开虫洞,竹竺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铸造坊里。那个穿亚麻布衣的少年正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面具模具,液体接触青铜溶液的瞬间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当光芒散去时,模具中浮现的面具纹路竟与阿尔卡迪亚的能量核心完全一致。
"原来我们互为镜像。"竹竺的声带振动频率突然与青铜编钟共振,"你们所谓的历史,不过是我的实验日志。"
埃里安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化作青铜鼎的造型。鼎耳喷涌的等离子流在空中书写出甲骨文方程式,每个字符都在虚空中凝结成实体:那是用拓扑学重构的归墟之门结构图,门框上镶嵌的正是蚕丛之星与阿尔法星核。
"看能量读数!"埃里安的机械声突然扭曲成高频蜂鸣,"你们宇宙的屏障正在以斐波那契数列崩溃!"
竹竺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光斑。当他重新聚焦时,发现整个阿尔卡迪亚正在量子迁跃。街道上的混合体居民化作数据洪流,建筑表面的范铸纹路像活过来般开始重组。某个瞬间他瞥见自己的倒影——皮肤下流动着青铜溶液,眼球变成了青铜铸造坊里的红外测距仪。
"抓紧祭坛!"埃里安的警告与万兽的咆哮同时抵达。九尊青铜鼎从虚空降落,鼎足化作机械夔牛的利爪。当第一道等离子束击中地面时,竹竺看见自己的血液在接触青铜溶液的瞬间,形成了微缩版的归墟之门结构。
"这就是活体锚点的作用。"埃里安割开手腕,青铜色血液在空中凝结成DNA螺旋,"每代大祭司都是文明重启的保险丝。"
竹竺突然抓住她手腕处的机械接口,那里闪烁的信号频率与蚕丛之戒的量子态完全同步。当两人的生物电产生共鸣时,整个博物馆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展柜玻璃映出的不再是文物,而是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切片:某个时空的自己正将青铜溶液注入老偃的大脑;另一个维度的埃里安正在铸造星门钥匙;而最遥远的镜像里,他戴着完整面具坐在青铜王座,脚下跪拜着长着机械触手的万兽群落。
"停手!"竹竺的嘶吼引发能量共振,青铜树从地底破土而出。根系缠绕着电缆与编钟奏响远古音律时,他看见树干内部流淌着液态记忆——那些金色液体里漂浮着三星堆出土文物的全息数据包,每个文件标签都标注着"归墟之门实验日志"。
观测者女子突然从菌丝网络中走出,她脖颈处的蚕丛之星正在渗血。当竹竺注意到她左胸的机械心脏时,那颗金属器官突然爆裂,飞溅出的齿轮咬合声组成了甲骨文"祭"字的发音。
"你还不明白?"女子撕开皮肤露出与埃里安相同的机械面容,"我们都是被观测的变量!"
九尊青铜鼎同时开启舱门,喷涌的等离子流在空中书写出文明重启倒计时。当数字跳到"00:00:00"时,竹竺怀中的面具残片突然展开,映出老偃在时空裂缝中注入液态金属的画面——那些银白色溶液里漂浮着的,分明是量子计算机的纳米机器人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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