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巨茧悬浮在原始巨林的半空,苍青的光芒如同静谧的呼吸,柔和地律动着。茧内,萧珩的残躯被无数流淌着生命源力的古老根须温柔包裹、托举,如同沉眠在森林母神的子宫之中。
暗金熔岩血液的流淌已被完全止住。那些最狰狞的、触及法则根基的裂痕边缘,在浩瀚生命源力的浸润下,新生的肉芽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纤维,正以肉眼可见——不,是以一种超越了常规生命恢复极限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蠕动着、交织着、弥合着。暗金的皮肤碎片下,破碎的骨骼被苍青的木质纹理包裹、加固,流淌着熔岩脉络的“血管”中,重新注入了温润的、带着草木清香的蓬勃生机。
胸膛处,霜火源核那濒死的搏动,在沛然生命力的支撑下,终于稳定下来。针尖大小的暗烬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摇曳欲熄,反而像一粒深埋沃土的顽石种子,在无尽生机的包裹下沉睡,积蓄着难以预测的力量。源核表面的裂痕,被苍青的生命源力如同最精妙的藤蔓根须般缠绕、覆盖、渗透,强行压制着其继续崩溃的趋势,也暂时隔绝了寒渊印记向外蔓延的阴寒触须。
然而,这修复并非完美。
源核深处,那盘踞的寒渊印记,并未被驱散,甚至没有被削弱。它如同墨汁滴入清泉,在浩瀚生命源力温柔的包裹中,反而显得更加……深邃与沉静。印记的纹路在暗烬微弱的光芒映照下,隐隐流动着更加内敛、更加阴冷的暗蓝幽光,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这磅礴的生命力,蛰伏着,等待着宿主恢复生机后更猛烈的反扑。一股难以察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寒意,如同最细微的冰晶,正悄然随着生命源力的流转,反向渗透进萧珩新生的肌体与脉络之中。
巨茧之外,那些跪伏在地的古藤部落战士,敬畏的祈祷声渐渐低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原始的渴望。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钩子,穿透藤蔓巨茧散发的柔和光晕,死死钉在茧内那正在被修复的“圣躯”之上,更确切地说,是钉在萧珩身下那一片早已被暗金血液浸透、此刻仍在散发着微弱金红粒子与法则衰败气息的腐殖土上!
“圣血……大地……在呼唤……” 为首那名魁梧战士抬起头,深褐色的脸上,藤蔓纹路因激动而微微扭曲,喉咙里发出含混而狂热的低吼。他伸出粗壮的手指,指向那片被污染的土地。
部落深处,靠近一株最为古老、树干如同通天之柱般的巨树根部,一座由巨大兽骨和粗糙岩石垒砌而成的祭坛之上。
一位身形佝偻、披挂着由奇异发光苔藓和干燥藤须编织而成的“法袍”的老者,正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布满了如同树皮般的深刻皱纹,一双眼睛浑浊却深邃,仿佛倒映着整个森林的古老记忆。他便是部落的巫祝——藤根。
藤根的目光,同样穿透了巨木的遮蔽,遥遥锁定了半空中悬浮的藤蔓巨茧。他干枯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巨大兽类眼珠化石的骨杖,浑浊的眼中,敬畏之外,翻涌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炽热。
“天坠圣躯……森林之母的恩赐……” 他苍老嘶哑的声音如同枯叶摩擦,“圣血……蕴含生灭之力的圣血……是唤醒祖灵,点燃部落薪火的……至高祭品!”
他猛地将骨杖顿在祭坛粗糙的石面上!
“咚!”
沉闷的声响如同信号,瞬间点燃了整个部落压抑的狂热!
“呜——噜——吼——!”
低沉的、如同巨兽咆哮的号角声从祭坛后方响起!紧接着,是无数沉重的、带着原始韵律的脚步声!更多的古藤部落战士从巨木的阴影中涌出,他们赤裸着上身,涂抹着用矿物和植物汁液混合的、象征力量与勇气的靛青色图腾。他们手中不再是简陋的骨矛,而是抬着巨大的、由整根巨木掏空而成的容器!
他们涌向萧珩坠落形成的深坑,目标明确——挖掘那片被暗金“圣血”浸透的腐殖土!
粗壮的手指不顾泥土的脏污与其中残留的法则衰败气息带来的刺痛感,疯狂地挖掘着!一捧捧散发着浓郁血腥与奇异能量波动的暗红色土壤被小心翼翼地装入巨大的木制容器中,如同在收集世间最珍贵的宝藏。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血脉贲张的腥甜气息。
“圣血归位!祭祖灵!燃薪火!” 藤根巫祝高举骨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嘶哑。
巨大的木制容器被抬上祭坛,围绕着中央一个刻满了扭曲藤蔓与星辰图案的古老石鼎。鼎内,不知名的油脂和散发着荧光的植物粉末早已铺满底部。
藤根巫祝走到石鼎前,枯瘦的手颤抖着,从最大的木容器中捧起一大捧暗红色的、浸透着萧珩血液的泥土。他口中念念有词,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音节,仿佛在沟通沉睡的祖灵。然后,他猛地将手中的“圣血之土”撒入石鼎!
“轰——!”
暗红色的土壤接触鼎内油脂与粉末的瞬间,并未如常理般熄灭,反而如同被点燃的火油,猛地腾起一股金红与暗蓝交织的、妖异而狂暴的火焰!火焰冲天而起,散发出恐怖的高温与一股令人灵魂悸动的、混乱而原始的力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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