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雨后草木的湿气,拂过陈羽墨微凉的脸颊。他站在庭院里,樱花树的阴影笼罩着他,目光却穿透夜色,牢牢锁定在二楼书房那扇透出温暖光晕的窗户上。父亲陈建国,此刻就在那扇窗后。
“烛龙”冰冷的提示音依旧在意识深处回响:【信号源追踪失败。持续监控中。威胁等级维持:低。】“低威胁”三个字像一根细刺,扎在紧绷的神经上。低,不代表没有。那0.005%的相似度,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提醒着他,风暴的种子早已埋下。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庭院泥土和青草的微凉气息,也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决绝,转身走向家门。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壁灯,光线昏黄。母亲苏晚晴似乎还在厨房收拾,隐约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奶奶林静姝的房间门紧闭着,一片寂静。
他没有停留,径直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木质的台阶发出轻微而熟悉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踏在旧时光的回响上,也踏在通往未来的、布满荆棘的路上。
来到书房门口。厚重的红木门虚掩着,温暖的灯光和一丝淡淡的雪茄烟味从门缝里逸散出来。陈羽墨抬手,指节在门板上轻轻叩响。
笃、笃。
“进来。” 门内传来父亲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处理公务后的疲惫。
陈羽墨推门而入。
书房很大,布置得沉稳而大气。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柜,塞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陈建国正靠在高背皮椅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雪茄,袅袅青烟盘旋上升。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旁边散落着几份摊开的文件。看到儿子进来,他锐利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陈羽墨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爸。” 陈羽墨轻轻带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坐。” 陈建国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沙发椅,声音听不出情绪,“考完了,感觉怎么样?看你这两天,心事很重。” 他没有绕弯子,直接切入了主题,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陈羽墨身上。
陈羽墨依言坐下,身体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他没有立刻回答父亲的问题,目光扫过书桌上一个精致的黄铜地球仪,最后落回父亲脸上。昏黄的台灯光线柔和了他刚毅的轮廓,却让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爸,”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的坚定,“我想好了。高考志愿,我会报魔都交通大学。专业……选物理,或者材料科学。我想走科研这条路。”
书房里安静了一瞬。只有雪茄烟灰无声跌落的细微声响。
陈建国夹着雪茄的手指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被了然取代。他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隔着氤氲的烟气看着儿子:“科研?决定了?这条路……很苦,很漫长,可能……默默无闻一辈子。”
“嗯,决定了。” 陈羽墨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苦和漫长,我知道。默默无闻,也没关系。有些东西……比虚名更重要。” 他的话语平淡,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静力量。
陈建国沉默地看着儿子。他看到了儿子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也看到了那份深藏眼底、挥之不去的沉重。这份沉重,绝非仅仅源于对科研道路艰辛的认知。
“仅仅是因为兴趣?” 陈建国弹了弹烟灰,语气平淡,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比如……夕薇那丫头?”
陈羽墨的心猛地一跳。父亲果然敏锐!他没有否认,反而顺着父亲的话锋,坦诚地点了点头:“有夕薇的原因,但不全是。”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眼神变得异常认真:“爸,您知道夕薇的梦想。她要去魔都,她要当演员。那个圈子……爸,您比我更清楚,那里面是什么样子。捧高踩低,明枪暗箭,资本倾轧,人心鬼蜮……对一个毫无背景、只有一腔热忱和天赋的女孩子来说,那就是一片布满荆棘的丛林,随时可能把她刺得遍体鳞伤,甚至……毁了她。”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沉的忧虑和对那个圈子的毫不掩饰的厌恶。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前世田夕薇在星光璀璨背后,也曾向他倾诉过的真实困境。
陈建国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听着,指间的雪茄缓缓燃烧。
“我支持她的梦想。” 陈羽墨的语气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她的光芒应该在舞台上绽放。但是爸,我无法忍受她独自去面对那片丛林的险恶。我更无法容忍……有任何潜在的威胁,借着那个圈子的混乱,伤害到她分毫!”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很重,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锐利一闪而过,带着一种连陈建国都感到陌生的森然。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杀意峰值)。激素水平:肾上腺素、皮质醇显着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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