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处理完一天的军务,在济市散步,不经意间走到了一家戏院门口。
抬眼望去,戏院招牌在风中轻轻晃动,昏黄灯光从半掩门扉中透出来。
他稍作思忖,便带着卫兵抬脚走了进去。
一迈进戏院,嘈杂人声便扑面而来。
戏院里坐满了人,大多数是身着粗布衣衫百姓。
男人们穿着洗得发白短褂,腰间系着布带。
女人们则穿着朴素袄裙,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
其中也有不少身穿绫罗绸缎长袍富商以及权贵,不过他们都坐在前排。
“静雯姑娘可是戏院头牌,她声音可动听了。
为了这次听曲,我可是拉了好几天黄包车,省吃俭用才买到这个位置的。”
叶尘刚进来,就听见一个男人声音,心里不由一阵无语,1937年难道也流行追星吗?
戏班班主眼尖,一眼就瞧见叶尘带着卫兵走进来,而且身着特战旅服装,便猜到这位定是军队里高官。
班主心悬了起来,匆匆下台,一路小跑迎上前,脸上堆满了谦卑又热情的笑容,一边擦着额头上因紧张冒出的汗珠,一边说。
“长官大驾光临,真是让咱们这小戏园子蓬荜生辉啊!小的有失远迎,还望长官恕罪。”
叶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班主见此,赶忙吩咐伙计:“快,把最好位置给长官留出来,沏上咱们这儿最上等香茶!”
说罢,又亲自领着叶尘往戏台前贵宾位走去。
一路上,班主不停地介绍着戏班情况,言语间满是讨好之意。
安顿好叶尘,班主回到后台,赶忙把正在准备下一场戏得戏子吴静雯等人召集起来,神色严肃地说。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今儿有军队大官在台下听戏,要是谁出了岔子,咱们戏班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啊!”
戏子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紧张又认真神情,开始仔细检查妆容和服饰。
“静雯,那个孙少坤不是想要强行把你纳为他十七房小妾吗?
现在外面来了一个特战旅军官,要不要告发他恶行,说他想要抢占民女?”
一个化着戏妆女子对着另一个同样化满戏妆女子开口。
“哎!”
静雯叹了一声。
“小薰,你想得太天真了。
我们戏子身份低微,特战旅高官怎么可能会管呢?
而且听班主说,孙少坤他父亲和特战旅旅长都很熟悉,他们出钱出力大力支持特战旅抗战。你觉得找他们有用吗?”
叫小薰戏子脸色一黯,她听到有特战旅高官,因为担心吴静雯,一时间被冲昏了头脑。
自小从她进戏园子,吴静雯就一直照顾她,因为她们同病相怜,都是从小就被父母卖到戏班成为戏子,两人便亲如姐妹。
1937年,女戏子地位较为低下。
在当时的社会观念中,戏子被视为“下九流”职业,女戏子更是受到传统礼教歧视和偏见。
她们职业被认为是不体面的,难以获得社会的尊重。
而且收入往往不稳定,且整体水平不高,还容易成为达官贵人、恶霸豪强觊觎对象,常面临被骚扰、欺凌甚至被强占风险。
戏台之上,帷幕缓缓拉开,一位身着华丽戏服女戏子莲步轻移,走上台前。
她头戴凤冠,身着绣满牡丹戏袍,水袖随着她动作轻轻摆动,在昏黄的灯光下,宛如一幅流动的画。
台下观众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戏台。
“戏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扇开合,锣鼓响又默,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啊……”
女戏子声音在戏院里回荡。
“戏幕落,谁是客……啊”
此时,叶尘不由走神了。
国难当头,山河破碎,如果抗战胜利,他身边还有多少人会留下来呢?
一句“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居然让他内心涌起一种深深哀伤。
一曲唱罢,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
吴静雯盈盈下拜,可她的目光却忍不住再次落在叶尘身上,发现他眼神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得落寞与伤痛。
她突然想起了小薰话,虽然她也觉得不现实,可要是真做了孙少坤小妾,那就是生不如死。
听说孙少坤对小妾一言不合就动手,有不少小妾被活活打死。
还有的是因为孙少坤玩腻了小妾,不仅休掉,还会把她们卖到青楼。
一想到自己或许会面临这种遭遇,也或许是看到孙少坤在台下肆虐狂妄眼神,让她鼓起了想要挣脱命运勇气。
叶尘缓缓起身,准备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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