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死死抓住他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逐渐流逝的生命。
“不要。。。不要。。。”她尖叫着。
但隋遇安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手指从她掌心滑落,垂在血泊中,再无声息。
。。。
当中控屏出现“若若”两个字的时候,江哲羽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微微一顿。
他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江哲羽。。。”言若的呼吸破碎得不成调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我。。。这次,好像闯大祸了。。。”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刺耳的警笛声,还有人群嘈杂的议论声。江哲羽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路面擦出尖锐的声响。
“你在哪?”他声音骤然冷沉。
电话那头,言若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像是快要窒息:"星光路口。。。"她的牙齿在打颤,咯咯作响,“血。。。好多血。。。”
江哲羽的瞳孔骤然紧缩,方向盘猛地打满,轮胎在路面擦出尖锐的声响。他直接逆行掉头,后车愤怒的喇叭声被他完全无视。
电话那头传来她压抑的啜泣声,像是整个人被恐惧撕成了碎片。江哲羽的油门直接踩到底,仪表盘指针飙到极限。
他的声音却冷静得近乎残忍:“待在原地别动。”眼底却烧着骇人的怒火,“我马上到。”
电话突然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是言若崩溃的尖叫:“别碰我!快救他!”
“若若?!”
通话戛然而止。
江哲羽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仪表盘指针疯狂右摆。挡风玻璃上倒映出他狰狞的表情,那是野兽守护领地时才有的暴怒。
远处,星光路口的红蓝警灯已经隐约可见。
。。。
抢救室里惨白的灯光像一层霜,覆盖在每一寸冰冷的金属器械上。空气凝固成胶状,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凉的凝胶。
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混合着隐约的铁锈味,在鼻腔里凝成无形的刀。沾血的纱布散落在手术台边,一团团暗红在纯白底色上绽开,像凋零的彼岸花。
言若像一个被暴雨淋湿的瓷偶,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发梢还在滴水,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滑入锁骨凹陷处,在那里积成一小片冰凉的水洼。她的皮肤在急救室惨白的灯光下几乎透明,淡青色的血管在太阳穴附近微微跳动。
哭花的眼妆在下眼睑晕开一片灰霾,睫毛膏结块,让原本就浓密的睫毛显得更加沉重。唇膏早已斑驳,只剩下唇纹里残留的暗红色,像干涸的血迹。鼻尖和眼眶泛着不自然的红,不是妆容,而是痛哭后的痕迹。
江哲羽的西装外套裹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过大的尺寸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袖口垂下来盖住她半截手掌,只露出指尖——那上面还沾着已经氧化变暗的血迹,甲缘的皮肤被她自己咬得参差不齐。
她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不是寒冷,而是神经质的颤栗。每一次呼吸都带动锁骨突兀地起伏,让人想起被浪涛抛上岸的鱼。耳垂上的流苏耳环不知何时掉了一只,剩下的那只歪斜地挂着,随着她的颤抖摇晃出细碎的光晕。
原本清亮的瞳孔此刻涣散失焦,倒映着急救室门口不断跳转的红灯。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这点疼痛根本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耳边是心电监护仪隔着墙壁传来的单调长音,每一声都像钝刀在凌迟神经。
远处,江哲羽背对着她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昂贵的皮鞋碾着地板上不知谁遗落的药片包装,碾碎成苍白的粉末。
“言若!”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迪诺的尖叫声刺破医院走廊的死寂。她跌跌撞撞地冲过来,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泪痕交错的脸上,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踉跄的节奏
江哲羽挂掉电话,身形一晃便挡在言若面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说得很清楚,交通肇事认定书已经下来了。隋遇安全责,言若只是目击者。”
言若猛地抬头,江哲羽挺拔的后背填满她的视野,衣服面料上还沾着雨夜的水汽。
“目击者?”吴迪诺突然笑了,眼泪却大颗大颗砸在地上。她歪头越过江哲羽的肩膀,伸手指向言若:"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遇安不是去找你的?"
言若的嘴唇刚颤了颤,江哲羽已经冷笑着截断话头:“不管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都改变不了他醉驾闯红灯的事实。”
“轰——”
抢救室的门突然洞开。吴迪诺像离弦的箭扑过去,却在听到心电图终止的长音时骤然僵住。隋遇安的母亲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像块破布般瘫软在地,手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言若的世界突然失去颜色,她缓缓阖上眼皮,黑暗中浮现出最后一帧画面:隋遇安的血从变形的车门缝隙渗出,在雨水中蜿蜒成一条猩红的小溪,最终漫过她染血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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