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你可以自己待着。”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的阴影笼罩着她,那压迫感并未因他的应允而减轻分毫。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侧过头,目光落在她颤抖的肩膀上,声音低沉,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但你记住,恐惧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接连几个夜晚,那个温柔的“江哲羽”都未曾出现,言若被巨大的迷茫和孤寂吞没。她每晚都强撑睡意,在浓稠的黑暗中竖起耳朵,屏息凝神,期盼着门外能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每一次落空,都让她蜷缩在被窝里,彻夜哭泣。
思念如藤蔓般缠绕,终于让她再也无法忍耐。她揉着红肿的眼睛,悄悄挪到门边。将脸颊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她仔细聆听——走廊死寂一片,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鬼使神差地,她转动了门把手。
“咔哒。”
门——竟然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昏暗的廊灯投下摇曳的光影,空无一人。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迟疑地将脚尖探出门槛。蹑手蹑脚地穿过幽长的走廊,四周静得令人心悸,只有不知何处机器的低沉嗡鸣在空气中震颤。
电梯轿厢里,她紧盯着不断跳跃下降的红色数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
“叮——”
电梯门滑开的刹那,一个颀长的身影侧倚在门外。江哲羽姿态闲适,双手随意插在裤袋里,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你——”言若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江哲羽唇角微扬,眼底带着一丝了然:“怎么跑出来了?”
是他!言若的灵魂在呐喊——那个只存在于她梦境中的人!
积蓄多日的委屈与思念瞬间决堤,她像离弦的箭,猛地扑进他温热的怀抱,声音哽咽颤抖:“你。。。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
江哲羽自然地收拢手臂,将她深深地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轻柔地揉弄着,带着笑意的声音自头顶落下:“想我了?”
“我好想你……” 反正是虚幻一场,言若放任自己,脸颊眷恋地在他胸口蹭动,贪婪地汲取那久违的,令人安心的温柔气息,声音闷闷地传来,“真的……好想你……”
“跟我出去。” 温热的吐息裹挟着低语,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言若身体微僵,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漾满困惑与迟疑:“可以出去?”
江哲羽唇角勾起一抹带着痞气的笑,倏然凑近,近到几乎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他压低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怕什么?”
是啊!怕什么?反正……一切终将消散,她最终必定会在冰冷的病房里独自醒来。这不过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幻梦。
坐进那辆记忆里无比熟悉的银灰色轿跑,一种奇异的陌生感却悄然袭来。然而,当座椅如同往昔般温柔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时,那份莫名的疏离感,竟奇异地被一丝熟悉的安全感缓缓抚平。
进入酒店大堂时,白檀香氛的味道让言若产生一丝疑惑。他为什么不带她回家,而是来了酒店?
“一间情侣套房。”江哲羽的声音传入言若的耳膜。
三更半夜,到酒店要了一间情侣套房,意味明显。庆幸地是,酒店工作人员十分专业,表情没有一丝异样。
言若转念一想,眼前这个“江哲羽”的所有行为,其实都是靠她自己的意念驱使。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竟然希望江哲羽带她来酒店!想到这里,言若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进了房间,言若无心欣赏窗外迷人的夜景。她自己的身体仔细的清洗干净,乖巧地坐在床边。浴室里的流水声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她突然觉得,这幻境中的每分每秒竟然都是如此的真实。
当温柔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皮肤上时,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与记忆中粗暴而强势的男人截然不同。她不自觉地仰起脸,回应着这份温柔。
突然,身上的浴袍滑落,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引起一阵战栗,言若惊慌地按住肩头的那个齿印。江哲羽轻轻地把她的手拿开,低头亲吻那个齿痕。
“不要!脏!”言若立刻蜷缩起身体,浑身写满了抗拒,“我都不知道是谁。。。”
“是我。”江哲羽眼神宠溺,“你就只要记住,是我咬的。”
言若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起来。
“谁让你。。。也咬了我?”江哲羽一下掀开了自己的睡袍,肩膀上一个小巧的牙印映入言若的眼帘。
言若顿时觉得,大脑真是个神奇的构造体,竟然在虚幻中滋生出这样的情节,来保护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我——”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尽数封缄在唇齿之间。
言若闭上眼睛,停止了一切无谓的思考,渐渐跟上了江哲羽的呼吸和节奏。
。。。
冰冷的晨光,如同细密的针尖,刺破了病房里沉滞的黑暗。言若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意识从混沌的深渊缓缓上浮。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消毒水气味浓重的粗糙床单,是空气里挥之不去的冷冽气息。然后,是心口那片骤然降临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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