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当他们终于滑过尸山最边缘那道巨大的阴影，进入相对平坦的、被灰黑雪沫覆盖的荒原时，房车残骸彻底停了下来。
车后，尸山上的混乱厮杀依旧震天动地，如同地狱永不落幕的背景音。
车内，林刚的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掉所有骨头，重重瘫倒在地板上，彻底失去了意识。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金属地板，形成一小片粘稠的暗红。他那只垂落的右臂，皮肤下的紫色光晕微弱地闪烁着，而在那光晕流转的路径上，皮肤竟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晶裂痕般的暗紫色纹路，一闪而逝。
无伤？
代价，早已超越了血肉的范畴。
钢铁的残骸，静静地停在灰暗的荒原上，像一座沉默的墓碑。远处，宁夏废弃城市的巨大轮廓，在弥漫的辐射尘埃中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通往那里的最后一段路，暂时没有了丧尸的嘶吼，只有死寂的雪原，和车厢内压抑到极致的、劫后余生的喘息。
林馨颤抖着爬到林刚身边，用冻僵的小手撕开新的绷带，试图堵住他依旧在渗血的鼻孔和耳朵。将军巨大的头颅低垂，粗糙的舌头极其轻微地、小心翼翼地舔舐着林刚脸颊上冰冷的血迹。铁山那只独眼的红光，如同最后守望的灯塔，微弱而固执地亮着，扫描着林刚那微弱却异常顽强的生命信号。
尸山在身后咆哮，昆仑在远方沉默。而他们，在这片死亡的间隙里，获得了短暂到令人心碎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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