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他轻声问。
少年点头，血沫沾在唇上。
"忍半刻。"裴雪青扯过帕子替他擦嘴，"等我去拿药。"
白鹇跟他回药庐，檀木柜铜锁咔嗒开，《蛊经》翻到末页，泛黄纸页抖开，朱砂字刺目："蚀心蛊解法：雪藤汁为主，辅药需月见草三钱、赤焰花五朵、寒蝉蜕七片。"
"按方抓药。"裴雪青把纸拍在案上，"越快越好。"
白鹇领命！
裴雪青蹲在药材堆前，指节沾着药粉，逐样核对。
"月见草。"他突然停手。
"谷里没有。"白鹇抹了把汗，"前日毒雾暴走，后山的月见草全烧了。"
裴雪青捏着空药袋的手青筋凸起。
他抬头时，临湘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那救去谷外找。"他声音急切，"不管用什么法子，把月见草带回来。"
“好，我带人去寻，你安心在谷中救治。”慕容临湘
裴雪青转头看她，眼底红血丝爬成网。"月见草必须是满月夜采，望月城离谷最近，此时刚过满月，该有药商囤月见草。"他指尖点着桌面，"但那里三教九流混着，前阵子还闹过马匪劫商队， 百草集更远，要过三条河，可..."
"无妨，先去望月城。"临湘打断他。
裴雪青突然抓住她手腕，眼神中满是担忧。
"青鸾的剑很快，不用担心。"临湘反手握住他的手，"你救安心救命，我去把药带回来。"
"望月城的药市在城南竹巷。"裴雪青依旧握着慕容临湘的手。
"青鸾！"慕容临湘提高声音，"召集两三人我们一起去望月城。"
青鸾不一会儿从门外闪进来，手里已经攥着捆好的包袱。
"等我。"慕容临湘的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带月见草回来。"
大踏步离去。
慕容临湘的乌骓打了个响鼻，前蹄刨起的泥点飞驰上路。
"殿下，过了前面山坳就是官道。"墨鸦勒马凑近，，"紫鸢已去探过路，三十里内无马匪踪迹。"
"加快。" 青鸾突然甩鞭。
她的坐骑本落在最后，此刻却如离弦箭般窜到最前，剑尖挑落道旁横生的荆棘。"前面有车辙！"她回头喊，声音裹着风，"新压的，不超过半个时辰。"
望月城的药商总在卯时进城，若这是送药材的商队...慕容临湘猛抽马臀，乌骓吃痛，四蹄翻飞。
骏马飞驰，天光破晓： "到了！"赤隼突然扬声。
望月城的青灰色城墙撞进视野。
慕容临湘眯眼，看见城门洞开，几个挑担的农夫正往里挤。
抬眼即可见 城楼上"望月"。
"青鸾。"慕容临湘勒住马，"去城门守兵处问，城南竹巷的药市可开了？"
青鸾翻身下马，她走到守门的兵丁跟前，不知说了什么，那兵丁手指往城南方向指。
"开了。"青鸾回来时，腰间多了块木牌，"守城官说，竹巷今早来了批南地药商，带了新鲜的蟾衣和...月见草。"
临湘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摸向锦囊里的清单，裴雪青的字迹还带着墨香——月见草要选花瓣乳白、叶背有银绒毛的，若见花瓣发灰，定是用矾水浸过的假货。
"进城。"她一夹马腹，乌骓长嘶着冲进城门。
街道上飘着油饼香。
挑担子的妇人、牵驴的货郎、挎着药篓的游医，挤得青石板路水泄不通。
慕容 临湘扯下帷帽遮住面容"竹巷在左！"紫鸢指着前头挂着"悬壶"酒旗的巷子。
慕容临湘刚要拐进去，斜刺里冲出个蓬头小子，怀里抱着个破陶罐，差点撞翻她的马。"赔钱！
赔钱！"小子仰头，脸上沾着草屑，"我这罐子里是千年灵芝！"
青鸾的剑已出鞘三寸。
"小叫花子。"慕容临湘扫了眼陶罐，里面躺着截发黑的树根，连菌盖都没长全，"哪来的千年灵芝？"
"我...我在南山挖的！"小子抽抽搭搭，"我娘病了，要拿这个换药钱..."
临湘的手摸向袖中银锭。
"殿下！"青鸾突然拽她衣袖，目光扫过巷子口——悬壶阁的招牌下，站着个穿酱色绸衫的胖子，正冲他们使眼色。
此人应是裴雪青提到的周掌柜？
慕容 临湘踢开小子的陶罐，黑靴碾过那截树根："赔你十文。"她抛了串铜钱过去，转身往巷子里走。
胖子见了她，立刻哈着腰迎上来："这位娘子面生？"他瞥了眼青鸾腰间的剑，又看了看紫鸢怀里的玄铁匕首，眼神微闪，"可来寻药材？
小店虽小，倒有些别处寻不着的好货。"
临湘摸出裴雪青给的令牌。
胖子的胖脸瞬间绷紧。
他左右张望，一把将人拽进铺子，反手闩了门。
"裴神医的令牌。"他搓着手指，"您要什么？"
"月见草。"临湘直截了当，"要满月夜采的，叶背带银绒毛的。"
胖子的额头冒出汗珠："月见草...上月马匪劫了商队，望月城的存货早没了。"
"没了？"青鸾的剑贴住他后颈。
"别别别！"胖子举手，"我听说，今天望月城最大的药行有拍卖，其中就有月见草。
百草阁二楼雅间，慕容临湘掀帘坐定。
楼下人声鼎沸，拍卖师的铜锣敲得脆响：“下一件，满月夜采的月见草，叶背银绒，整筐五十两起——”
“一百两。”
“一百五！”
慕容 临湘指尖敲了敲桌沿。赤隼立刻甩了张银票下去：“五百两。”
满场寂静。拍卖师的声音发颤：“五百两第一次——”
“慢着！”楼下突然挤进来个锦袍商人，“我出八百！这草我要定了！”
临湘端起茶盏抿了口：“一千两。”
锦袍商人脸色涨红：“一千二！”
“两千。”临湘放下茶盏，“再加，我便让户部查他的账。”
赤隼俯身在她耳边：“那是陈记药行的东家，上个月漏了三成商税。”
锦袍商人踉跄两步，瘫坐在地。拍卖师敲下铜锣：“两千两成交！”
青鸾将新得的月见草筐递给紫鸢：“公主今日阔绰。”
“裴太医要的量，多备些稳妥。紫鸢、赤隼、墨鸦你们先护送月见草回医仙谷”临湘起身，“青鸾，走，随我去逛逛集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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