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彪笑了笑,掩饰了尴尬,
“好了,别提这些烦心事了,”
“今日能与各位相聚,这是缘分,”
“来,干杯!”
“干!”
众人举碗豪饮,
云天彪虽也饮酒,但内心早已将他们骂得一文不值:
“蠢货,废物!
难怪只能窝在这猿臂寨!”
对云天彪这种贪图功名的人来说,
如今落草为寇,
那情况显然糟糕至极。
他原本打算说服猿臂寨回归朝廷,即便无法官复原职,至少也不会再沦落为山贼。
谁料,在这座偌大的猿臂寨里,竟然找不到一个支持自己的人……
云天彪心中充满烦闷,饮酒时也顾不得其他。
他没注意到,身旁的陈希真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作为出家修道之人,陈希真对面相之术略知一二。
就在云天彪放下酒杯之际,陈希真已察觉到他脸上隐含的不甘。
……
宴席散去,众人喝得醉意朦胧,陈希真吩咐手下将云天彪和云龙送至客房,自己则来到刘广处。
刘麒和刘麟已各自回房休息,刘广夫人见到陈希真进来,连忙打招呼:“我有事与他说。”
陈希真话未说完,她便明白了,点头离开,去为这父子三人准备醒酒汤。
陈希真进屋后,刘广迷迷糊糊起身,疑惑问道:“兄长为何而来?”
又猜测是否仍为阿秀和丽卿之事。
尽管在宴会上,刘广多次表示将刘慧娘当作不存在,但毕竟养育多年,父女情深,谁能真正不在意?
“那两位姑娘应该已到梁山。”
陈希真无奈笑道,“有梁山寨主在,她们留在那里也算安全。”
“哼,梁山。”
刘广冷笑一声,“兄长莫非忘了吗?阿秀那丫头也是梁山首领之一。”
两人默然相对。
片刻,刘广疑惑开口:“兄长,你还没说,此行所为何来?”
“嗯,”
陈希真略作沉吟,缓缓道,“景阳镇的云总管留在猿臂寨,恐怕不妥。”
“云兄?”
刘广皱眉,“我与他交好多年,他为人重情重义,对朝廷也忠心耿耿,为何留下不妥?”
“兄长莫要误解,”
陈希真摇头,“席间云天彪提及官军进剿之事,难道你全信了?”
“这有何疑?云兄不是说明白了吗?”
刘广不解,“他觉察梁山有诈,苦劝呼延灼未果,只好在商镇边缘驻守,才避过大火。”
“他说从火中逃脱后与梁山激战,直至大军覆灭,这才突围,”
陈希真平静道,“可若他父子如此尽职,为何转而投奔我们?”
“或许……”
刘广欲言又止。
刘广沉默不语,此番进击梁山的大将,是来自东京的呼延灼三人,云天彪不过是个地方军镇的总管。
即便战败,主要责任也在呼延灼等人身上,即便云天彪需担责,也不至于沦落到落草的地步。
那么,他究竟在惧怕什么?
“你也察觉到了?”
陈希真冷笑一声,“自从那两个女子逃离后,我们猿臂寨也派出了探子监视水泊周边。
现在探子未归,这对父子却已抵达猿臂寨,这说明什么?这两人绝非他们所声称的那样忠勇,或许发现商镇起火后,他们就立刻逃走了……”
“兄长,您的意思是他们二人是逃兵?”
刘广立刻摇头反驳,“绝不可能,云兄并非那种人。”
“哦?不是?”
陈希真嗤笑一声,“上次你我随他去景阳镇时,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关羽,连说话都自称‘在世关公’!”
“可这次呢?再见到他,您听他说过一句与关公相关的话吗?”
“这……”
刘广哑口无言。
确实奇怪,此前云天彪为了塑造自己‘在世关公’的形象,言行举止无不效仿关羽,甚至专门写信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由此可见,他对关羽的执着多么深。
然而这次来到猿臂寨,他竟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也许是在攻打梁山时发生了什么事,”
刘广仍在为朋友开脱,“所以才导致他的变化……”
“更有可能的是,有些事情违背了道义。”
陈希真冷声说道,
“即便云天彪也不能完全坦然面对自己。”
“因此他只能选择暂时忽略关公的存在。”
“以此来避免内心的自责。”
刘广沉默不语,似乎默认了陈希真的话。
片刻之后,他叹息一声,随即无奈地问:
“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办?”
“把他们父子赶走?”
“这怎么行!”
“当年我走投无路时,云兄收留了我家。”
“我绝不能忘恩负义!”
“谁说我主张赶他们走?”
陈希真笑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多留意他们父子的言行。”
“你的意思是?”
刘广仍有些困惑,
“刚才在酒席上你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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