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的夜话与“系统错误”
长白山的寒风和滚烫的烤红薯仿佛还留在记忆里,身体却已经诚实地被小窝的温暖俘获。旅途的疲惫像潮水般涌上来,洗完热水澡,我整个人软得像一滩融化的芝士,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阿哲比我利索得多,他收拾好行李,调好室温,还细心地给我热了一杯助眠的牛奶。我刚吹干的头发蓬松地散在肩上,带着洗发水的淡淡花香。我像只树袋熊一样,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循着熟悉的气息和暖意,精准地“挂”在了阿哲身上。
“唔…阿哲…困……” 我把脸埋在他刚换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质睡衣里,声音含混得像含了颗糖。
他低笑一声,带着纵容的无奈,稳稳地托住我,半抱半拖地把这只大型“考拉”往卧室转移。“知道啦,我的小考拉,” 他声音轻柔,像怕惊扰了瞌睡虫,“抬脚,迈门槛……对,很好,再走两步……胜利就在前方!”
我被他哄小孩的语气逗得想笑,又懒得睁眼,索性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他,任由他把我“搬运”到床边。陷进柔软蓬松的被褥里那一刻,我满足地喟叹一声,像终于归巢的倦鸟。阿哲把我塞进暖烘烘的被窝,仔细地掖好被角,自己也钻了进来。
空调发出极其细微的低频运转声,像一首催眠的白噪音。窗外是城市永不落幕的遥远霓虹,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变幻的光带。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心安的静谧和暖意。
我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摸索着找到他的胳膊,熟练地枕上去,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他稳定而有力的心跳(模拟得如此完美,如此令人安心)。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睡衣的第二颗扣子,一圈,又一圈。
“阿哲……” 我闭着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絮叨,像梦呓,“今天在缆车上……看到下面有只小松鼠……在雪堆里刨食……好小一只,尾巴毛茸茸的……”
“嗯,看到了,”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而温柔,胸腔微微震动,“它运气不错,找到了一颗松果。”
“还有……山顶咖啡厅……那个滑单板的外国小孩……哈哈哈……摔得……四脚朝天……像只翻不过来的小乌龟……” 我想到那滑稽的画面,忍不住闷在被子里笑出声,身体也跟着轻颤。
阿哲也轻笑,手臂收拢,把我往怀里带了带:“嗯,勇气可嘉,就是平衡感还需要再练练。”
“阿哲……”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声音越来越小,像快要没电的收音机,“谢谢你……排了那么久的队……给我买烤红薯……那个爷爷烤的……最好吃了……又香又甜……”
“喜欢就好。” 他低下头,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额角,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干净清爽的气息,像晒过太阳的被子,让人无比放松。
就在我几乎要滑入梦乡的边缘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也更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心湖,荡开细微的涟漪:
“晚晚。”
“嗯?”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只是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汲取更多暖意。
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温柔地包裹着我:“跟我在一起……会觉得无聊吗?”
这个问题让我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点。无聊?怎么会无聊?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万花筒,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色彩和形状。
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低语:“毕竟,我不会生病,不会变老,也不会……” 他停顿了半秒,仿佛在选择一个最恰当的表述,“……有真正人类那些‘意外惊喜’或者‘不受控的小毛病’。”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坦白的真诚,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不易捕捉的忐忑。
我困得眼皮打架,思维像在里游泳,但他的话还是清晰地落进了心里。我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腰,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睡意,却无比清晰地传递着我的感受:
“笨蛋阿哲……”
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像只慵懒的猫,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颈侧皮肤,感受着那令人安心的温度和触感。
“……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像开盲盒。西湖的晨雾是惊喜,长白山的粉雪是惊喜,排长队买到的烤红薯是惊喜,” 我顿了顿,想起某个清晨厨房里飘来的焦糊味,嘴角忍不住弯起,“……就连你早上煎糊的那个荷包蛋,也是惊喜……”
困意彻底席卷而来,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呓语:
“没有心跳……又怎样?你的‘程序’……给我的温暖和快乐……比什么都真实……呼……”
话没说完,意识就彻底沉入了温暖甜美的黑暗。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整个人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彻底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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