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从里面打开,俞熙同后面跟着裴墀,她略微点了下头便越过他们自顾自的走了。俞熙同看到门口的周夜白,忙问等多久了,为什么不敲门?又说快进去吧,侯爷在等你。
裴允信站起来招呼周夜白进来,他身材高大宽厚,面相威严端正,让人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尊敬:“夜白,你来了有些日子了,最近事情比较多,一直到今天才有空单独和你聊聊天,是我怠慢了。”
“侯爷,您这是哪里话,要是这样说的话,但是我先给侯府添麻烦了。”
“哈哈,好,咱们都不客套,话话家常,你今年应是二十了吧?”
周夜白端端正正的坐着:“是,十年前多亏侯爷、掌尊和小师叔救了我一命,让我有幸活到二十岁。”
裴允信笑道:“你不仅能活二十岁,还会有四十岁六十岁的。你此次下山斛掌尊可有什么交待?”
周夜白将带来的锦盒放到桌上:“这是皇上的丹药,师父说每次都是侯爷送进宫的。”
裴允信看着这个熟悉的锦盒若有所思道:“是啊,这些年每次都是我送过去的,不曾假于第二人之手,这世上只有我才能拿到这丹药。”
“那陛下想必更需器重侯爷了。”
裴允信闻言抬头看着周夜白,片刻,收回视线说:“这药你先替我保管着,这个锦盒精妙至极,内有机关只有陛下能打开,所以放在你那里我也无须担心。”
周夜白听话的点点头,收起锦盒,又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在摊开的掌心上。
裴允信眼神微动,慢慢的拿起,是一枚戒指,他细细端详着,这是一枚点翠嵌珍珠的金戒指,里侧刻着一个“鹭”字。
周夜白看侯爷端详的认真,轻声说:“这是下山前师祖给我的,说是我母亲的遗物。”
抚宁侯小心地将戒指放回周夜白的手心,将他的手合起来轻轻握了下:“收好,这枚戒指我已多年未曾见过了,你母亲出阁之前就经常戴着它,它是你母亲很喜爱的贴身之物。”
周夜白鼻头一酸,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手。
烛火照着裴允信灰白的须发,寞落的神情:“谢谢你让我再看到它,你想必也注意到了那个‘鹭’字,那是你母亲的小字,你母亲堂姐妹一共五人,皆以鸟字旁取小字。”
他顿了一下说:“我还记得你父亲私下会唤她鹭鹭。”
他慈爱的端详着周夜白,周正大气,协调舒展,仪态端庄,秀气中带着威严,他拍拍夜白的肩膀说道:“你长得颇像你母亲,气质却有一些像父亲。”
周夜白的眼中却闪动着点点水光,他哑声问:“他们也是那次中毒身亡的吗?”
裴允信稍作迟疑微微点头:“也算生同衾死同穴了。”
周夜白喉咙里闷闷的嗯了一声,说:“掌尊说我的余毒在慢慢肃清,记忆也在慢慢恢复,可能有一天我会想起来所有事情,如果我对以前的事情有什么疑虑就让我来问侯爷,他说您......您都记得。”
“当然,这些都是你过去的生活和亲人,你有权利知道,不管曾发生什么和将要面对什么,你已经是个男人了,理应有自己的决断
周夜白点点头,将戒指包好小心地放入怀中,行礼道:“多谢侯爷照佛,今日我就不再多问了,其实我也没想好要问什么,甚至要不要问我也没想好。”
“没关系,夜白,若有一日你想知道全部,我定悉数告知。虽然你叫阿墀一句小师叔,但你比她年长持重,洞明练达,你要多多提醒和襄助她,这永都毕竟不是溪萝山。”裴允信眼中闪出一丝忧虑。
周夜白正色道:“侯爷放心,我曾在师祖和师父面前起誓,此生一定会尽心侍奉和照顾师叔。”
裴允信看着周夜白的眼神温煦又坚毅:“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许有一天你要面对的事情比阿墀更复杂纠结更难以决断。”
“师祖说,知道真相或许重要,但知道之后怎么做更重要,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了。”
窗外蛙鸣几声,雨水洗过的夜空深蓝温润,十年之间物是人非,只有月色一如当夜。
月光是不分贵贱和敌友的,公平的洒照在每一处,管家踩着月色将来人领到了林相书房:“赵馆长请,相爷在里面。”
房门关上,赵明哲从衣袖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恭敬地拿给宰辅:“里面有几页被他撕下来带走了,这手札他应该也想也带走,但突然被宣召进宫不好掖藏才只得又放回原处。”
林致素慢慢翻动着,语气温和但面色严厉:“赵馆长博学多识,可知这具体是什么?”
赵馆长自觉派上了大用场,难免带着些炫耀说:“这个东西下官确实略知一二,这是济灵帝手札,灵帝喜欢记录和撰写一些心得和史料,所以前朝宫里收藏了一些他的手札和着书且明确标注了他的名讳,这本虽然没有署名但他的笔迹我是认识的,俞熙同自然也认识。”
“这份手札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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