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光幕上,突然跳出万域的最新动态:创世仙域把玉石宫殿的一半改成了“故事馆”,鸿蒙三帝轮流当馆长,给来的修士讲自己年轻时犯的错;青岚仙域的茶馆开了分店,卖起了“忘忧茶”,喝了能想起最开心的三件小事;甚至连幽冥血海的魔修,都开始在岸边搭戏台,演的不是打打杀杀,是“魔修和仙童一起放风筝”的戏码。
“你看,”陈多灵把兽皮卷递给叶璃和苏清鸢,“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就把日子过成了故事。”
叶璃翻到画着小虫的那页,指尖轻轻划过:“或许我们做了最该做的事——停下来,让他们发现,日子原来可以这样过。”
苏清鸢的藤蔓缠着兽皮卷,慢慢把它挂在星星草上。星砂写的字在星光下闪烁,像无数个小灯笼,照亮了甲板上的摇椅、茶杯、画具,还有角落里那堆没来得及收拾的星髓糖纸。
归墟号漂过回音星海时,星星们集体说了句话,声音像潮水般温柔:“慢慢来,我们等你。”
陈多灵知道,它们说的不是等归墟号抵达某个地方,是等所有生灵都明白——修行不是赶路,是路边的花;变强不是目的,是能护着身边的人慢慢走。
夜色降临时,陈多灵又躺在了摇椅上。星星草的花瓣落在他脸上,带着点痒。他听见叶璃在教苏清鸢用剑穗编手链,听见幽幽的光幕在播放老妪兽皮卷里的故事,听见远处的星海传来若有若无的回音,像万域的生灵在轻轻哼着歌。
他闭上眼睛,混沌之气在识海里慢慢转,不再像以前那样奔腾,像条温柔的河,河面上漂着云启世界的灵田,漂着佛国秘境的菩提叶,漂着归墟港的星灯,漂着所有他走过的路,遇到的人。
“幽幽,”他迷迷糊糊地说,“明天……去看看那孩子的纸船,漂到安魂碑了吗?”
光幕轻轻亮了亮,只回了两个字:“不急。”
是啊,不急。
归墟号还在星海里漂,带着满船的旧梦和新篇,带着万域的温柔和期待。它或许永远不会抵达某个“终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最好的旅程,就是在路上的每一天,都能笑着说:“今天也很好。”
甲板上的星砂还在发光,星星草还在慢慢长,摇椅还在轻轻晃。而那个曾经一心想变强的少年,终于在26岁这年,学会了最厉害的本事——和这个世界,慢慢相处。
归墟号的灵木甲板上,星砂凝成的流萤正绕着星星草翩跹。陈多灵从摇椅上醒来时,叶璃正用剑穗串起三颗星髓珠,苏清鸢蹲在旁边,藤蔓上挂着刚绣好的荷包,针脚里还嵌着几粒碎星。
“醒了?”叶璃扬了扬手里的剑穗,穗子末端的银铃轻响,“安魂碑那边传讯,说纸船漂进了‘无妄海’,被守海的玄龟给托回来了。”
陈多灵揉了揉眼睛,接过苏清鸢递来的醒神茶。茶盏里浮着片月亮草的叶子,随茶汤转着圈,像极了他七岁那年在灵田埂上追的那只白蝴蝶。
“玄龟?”他呷了口茶,喉间泛起清冽的甘,“那老东西不是早该化形飞升了吗?”
“谁知道呢。”叶璃把剑穗塞进他手里,“玄龟说,纸船上的字迹快磨没了,让你再写一封。”
陈多灵展开玄龟托回的纸船,果然见上面“平安”二字已淡得只剩轮廓。这是三个月前,幽冥血海的小魔童托他写的——那孩子爹娘在界战里没了,总盼着能给远在轮回道的亲人捎句话。
“幽幽,调无妄海的星图来。”他指尖叩了叩甲板,灵木纹路泛起微光,显出幅立体星图。无妄海边缘萦绕着紫雾,那是三界的“遗忘之地”,多少执念太深的魂魄,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玄龟说,纸船能漂回来,是因为上面沾了你的混沌气。”苏清鸢的藤蔓指着星图一角,“它还说,无妄海最近不太平,有‘噬魂藤’在往外冒。”
叶璃的剑突然轻颤,剑鞘上的云纹亮起红光——这是有凶戾之气靠近的征兆。陈多灵捏着纸船的手一紧,星图上的紫雾竟翻涌起来,隐约显出张女人的脸,眉眼间缠着黑雾,正幽幽地盯着归墟号。
“是‘怨罗姬’。”幽幽的光幕突然弹出一行血色文字,“三百年前堕入无妄海的仙姬,据说她收集了九万九千个破碎的执念,能化人心魔。”
话音未落,归墟号突然剧烈摇晃,甲板上的星砂流萤瞬间熄灭。陈多灵扶住摇椅,只见船外的星海已被紫雾吞没,无数破碎的人影在雾中沉浮,有哭着找爹娘的孩童,有握着断剑的战士,还有对着空棺流泪的女子——全是他过往见过的执念者。
“陈多灵……”雾中传来女人的轻笑,媚得像淬了毒的蜜,“你不是最想知道,当年你祖父为何突然闭关吗?跟着我,就能见着他了。”
陈多灵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祖父闭关前那晚,曾摸着他的头说“有些债,总得有人还”,第二天就自锁在灵田深处的地脉里,再没出来过。这是他压在心底三百年的刺,此刻被怨罗姬狠狠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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