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荑摆弄着七巧匣,被她的话引得眼皮一抬。
“可说了去哪了吗?”
“没有,但婢子去给姑娘打水时,隐约听到他身边的晓瑞说什么‘眼下风头正盛,侯爷还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去见路爷’的话……”
红耀皱皱鼻子,“但大公子却斥了她几句,丢下她独自出门去了。”
“打探出别的了吗?”
红耀摇摇头:“晓瑞等人嘴巴很紧,什么都问不出来,但瞧着大少爷鬼祟的样子,这位路爷不会是什么好人。”
叶归荑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遣走了红耀,她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昨日白何秋在酒楼宴请的,大抵是他没错了。
被白遇非问责栽赃她时,他也着重说了“十万两白银一桌席”之事,说话时湛亮的双眼却逃不过叶归荑的眼睛。
叶归荑料定,若她当时没有及时做了收据摆脱了自己的嫌疑,恐怕白何秋必然会将她的婉和院搜刮个干干净净。
他堂堂侯府大公子,便是再没见识也不至对十万两白银这般贪婪。
联想到他连十两银子的酒钱都险些付不起,便知他如今极缺钱。
能让一个世家公子如此缺钱的,无外乎赌钱和酒色了。
而白何秋如今损了一臂,正是最容易沉沦的时候。
她眼珠一转,唤来绿盈道:“派个面善的出去打听打听,最近大少爷是不是忙着流连什么花街柳巷或者赌场去了。”
“婢子省得了。”
绿盈答应下去。
“回来,再去帮我做件事。”
她抽出一张三千两银票递给绿盈,对绿盈耳语了片刻详细吩咐了下去。
绿盈点头答应后才离去。
叶归荑摆弄着金叶子,轻啧一声。
想到白鹤楼掌柜,她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寻常欠了银子的都是隔日才会入府要账,白鹤楼掌柜却只隔了几个时辰,偏等白遇非下朝时才来。
倒像是有意算准了一般。
联合误饮下的南昭国胭脂醉,及今日无端进入屋中的匣子,萧玉珩身上的疑云倒是越来越大。
她对他,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过了几个时辰,绿盈兴冲冲入门,将小丫头们支走后对叶归荑笑道:“姑娘,婢子打听到了!”
她正色道:“果真不出姑娘所料,大公子在金标赌场流连多日,欠了赌场几千两银子没还。
“原本赌场打算追债,谁知今日不但无端还上了,大公子还在赌场里一掷千金,极是豪气的样子,却不知那些钱是从哪来的。”
叶归荑听得传出一声嗤笑。
就知道白何秋此人是个没眼界的货色。
她大抵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随手赏了绿盈一块银锭子,赞道:“做得好,替我打听一个叫路爷的,究竟是哪路人,打听清了,我要与他见面,就说我是白何秋的妹妹,与他有要事相商。”
“婢子明白。”
绿盈得了赏赐,步伐轻松,笑容明媚地出门去办了。
而为叶归荑梳头的红耀则有些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嘴。
路爷的消息分明是她打听出来的,可余下的吩咐姑娘却没交给她,反倒是交给了绿盈。
而绿盈今日的表现也的确让她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
姑娘的心里,到底还是更重视绿盈的吧?
一抹自卑从眼底流露,又被迅速掩藏。
却没逃过叶归荑的眼睛。
或许说,从一开始,叶归荑便预感到了红耀会为此事跌宕的心情。
她隔着镜子,注视着红耀,轻声道:“难受了?”
红耀忙摇摇头,退后半步,惊慌失措道:“婢子不敢!”
叶归荑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们都是与我自幼一同长大的侍女,我对你两人一视同仁,只是你们各有优劣。
“绿盈胆大心细,却不如你谨小慎微,训斥小丫头不知轻重,外事我便交由她去做。
“而你御下拿捏得当,院中丫头归你管束,我自然放心,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在此事上吃味?
“更何况上次若非你懂得示弱委屈,母亲和霍妈妈又怎会轻易相信自己得手,从而栽了跟头?
“若换了绿盈,定然沉不住气,上了脾气定会同霍妈妈争个高下,那日我赏你的银子,绿盈也未曾有过半分不悦。”
叶归荑的话令红耀脸红。
她羞愧道:“是婢子多心了。”
“你心细些,想的多些却也不是坏事。”
叶归荑拂去她额前碎发,道:“你与绿盈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既在我落难时不肯放弃,我便会护你们一世周全,绝不会再让你们落得如那时下场。”
红耀听不懂叶归荑话中之意,叶归荑却不肯再说,眼圈却慢慢红了。
前世,叶归荑死在了萧玉珩的怀里。
绿盈恨齐修远入骨,冲动之下带刀意图杀害齐修远,却被齐老夫人派人擒住,五马分尸惨死。
红耀为了给叶归荑和绿盈报仇忍辱负重,投靠了齐老夫人,找机会毒死了齐老夫人后唯恐被虐杀,最终悬梁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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