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凭高而望,发现靠近崖壁的一处独立水牢。那里背靠陡峭山崖,前临深水,仅有一条狭窄的跳板与主寨相连,易守难攻,定是关押重要人质的绝地。那里不时有巡逻水匪路过,显然是关押了什么要犯。
“好一个龙潭虎穴。”宋青书深吸一口带着水腥的凉气,眼神锐利如剑。他此行为策反大计而来,本不欲节外生枝,但“焦公礼之女囚于鄱阳水寨”这句话,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头。焦公礼倒也是条好汉,在江南武林素有侠名,其冒死点燃火龙炮轰玄冥战船,令人钦佩。眼下其女落难,他武当弟子若袖手旁观,何颜面对侠义二字?更何况他早就听说这水寨行径卑劣,劫掠良善,无恶不作,亦为江湖所不齿。今日既然装上了,便顺手为民除害吧。想到这里,他脚尖一点,身形恰如乳燕投林,掠过看守巡逻,直奔向水牢而来。
那巡逻水匪隐约中感觉似有飞鸟掠过,黑夜里也不在意。宋青书飞身跃上桅杆,那处传闻中的水牢就在眼前——一个半沉入水、由粗大原木和铁条构筑的囚笼,一半在水下,一半露出水面,湿滑的石壁上生满墨绿的苔藓,腥臭扑鼻。囚笼只有一扇沉重的铁栅门,门上一把硕大的铜锁。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湿滑跳板,连接着囚笼与主寨船体。
宋青书内功早已臻化境,周身数丈飞花落叶皆洞察于心,他在桅杆上却听囚笼内传来铁链拖动的哗啦声,伴随着一个虚弱却倔强的女声:“...…休想!我爹...…何等的英雄...…岂会向尔等匪类低头!”
“嘿嘿,小娘皮,嘴硬是吧?”一个粗嘎的声音淫笑道,“焦公礼这老儿八成是死在江上啦!......哈哈,明王还吩咐大家好生关照,说是要等那焦公礼回来,嘿嘿......大江之上火油烧船,谁人能活?等大当家回来,看你还硬不硬气!听说大当家最喜欢你这种烈性的雏儿…...啧啧,细皮嫩肉的,到时候别哭爹喊娘!”接着是猥琐的哄笑声,显然不止一人看守。
宋青书心头一凛,怒火暗生。心道这少女果然是焦公礼女儿,他身形如鬼魅般掠出无声地落在水牢外侧,透过粗大木柱的缝隙向内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被铁链锁在角落,一身鹅黄衣衫早已污秽不堪,多处破损,露出带着血痕的肌肤。她长发散乱,遮住了部分面容,但那双眼睛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却亮得惊人,充满了不屈和愤怒。她身边围着三个持刀的水匪,为首那个疤脸汉子正伸手欲去捏她的下巴。
宋青书眼中寒光一闪,“无耻之徒!”右手手指一挥,一阳指“星河倒卷”直射向那疤脸汉子。一道细微无声却凌厉的破空传来。正中那水匪后颈的“风池穴”!
另外两个水匪见他伸手忽然顿住,淫笑声忽然消失,诧异道:“李大哥,怎么啦?”一水匪正要伸手去拉,忽地身子一震,原来后心、天柱穴接连中指,两人连哼都没哼出来便倒地身亡。
“谁?!”另一汉子又惊又怒,猛地转身拔刀。不料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道青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从水牢顶端疾射而入!剑光乍起,清冷如秋水长天!那牢笼粗大的原木在他剑下直如腐絮,只见他右手长剑一挥,左手跟着一掌拍出,已将牢笼破开,跟着长剑一闪已奔那汉子脖颈而来。
宋青书人剑合一,剑尖直刺那水匪汉子咽喉,快得不可思议。那汉子只觉眼前青光一闪,喉咙处便是一凉,所有的怒吼和惊惧都哽在了那里,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鲜血狂喷而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少女惊骇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他一身青衫飘飘若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脸上神情冷峻,却掩不住那份清俊与此刻眼神中慑人的锋芒。他手中长剑犹在滴血,剑身如一泓秋水,映着跳动的油灯光。
“焦姑娘,莫怕!在下武当宋青书,特来救你!”宋青书语速极快,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一步抢到焦婉儿身前,长剑挥向锁住她手脚的铁链。
“当!当!”两声脆响,火星四溅。倚天剑竟硬生生斩断了碗口粗的铁链!
“姑娘身体可还好?”宋青书长剑还鞘问道。
那姑娘躬身道“小女子正是焦婉儿!多谢宋公子相救,不知我父亲......”
“跟我走吧!”宋青书一把拉起还有些发懵的焦婉儿。“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此地再说不迟。”
忽听有人喊道:“有人劫牢!”“不好了,要犯被劫了,快抓住他们!”原来适才那那汉子临死之前拉动了牢中警卫绳索,那里连着铃铛。
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整个黑蛟寨瞬间沸腾!脚步声、叫骂声、兵器碰撞声如同沸水般炸开。无数火把从主寨涌出,沿着那条狭窄的跳板向水牢扑来,更有水性好的水匪直接从船上跳入水中,向这边包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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