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的目光投向巨石上的谢逊。暴雨中,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金毛狮王,此刻只是低垂着头,巨大的身影透出无尽的萧索与死寂,仿佛所有的锋芒与狂傲,都已在这地牢的黑暗和经声中消磨殆尽。
泪水终于滑落,混合着冰冷的雨水。他知道,今日带不走义父了。这金刚伏魔圈,浑然天成,牢不可破,若是待大师哥前来,必能破此阵。不过他也知宋青书计划乃是等成昆现形。
他再次向谢逊深深一拜:“义父,孩儿……走了。”声音哽咽。
谢逊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沟壑。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张无忌的头发,声音异常平和:“不必再来。我心已决。好孩子,望你一生顺遂,逢凶化吉。当学你爹爹的仁厚正直,莫学你义父的杀伐暴戾。”这是最后的嘱托,也是最深的期望。
张无忌心如刀绞,强忍悲痛:“爹爹与义父,皆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皆是孩儿的榜样!”言毕,他不再看三僧,身形一晃,如轻烟般掠过三株松树的范围。对着三僧方向遥遥一拱手,足尖一点,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清越的长啸声随之而起,初时低沉,瞬间拔高,穿云裂石,压过漫天雷雨,在少室山的群峰间久久回荡,仿佛在宣告着他的离去,更宣告着他必将归来!
山道上的少林僧众面面相觑,心中骇然。明教教主张无忌之名如雷贯耳,今日方知其武功竟已神妙如斯!
啸声如同一条无形的巨龙,在夜空中奔腾远去,惊醒了少林寺千余僧众的睡梦,也重重地敲在方丈空闻、空智等人的心头,平添了无尽的忧虑。
张无忌将心中的悲愤与决心,尽数倾注于这长啸之中。他知道,救父之路,荆棘密布,这金刚伏魔圈,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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