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的身影在暴雨冲刷的山道上疾掠,清啸声穿透雨幕,既是宣泄胸中郁垒,亦是为震慑少林,护佑义父平安。啸声如长龙穿越未绝,道旁一株被风雨压弯的老柳后,忽地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无忌!”“公子!”
张无忌身形骤停,如钉子般楔入泥泞。柳树后转出浑身湿透的两名少女,正是赵敏和小昭,雨水顺着她俩苍白却透着粉嫩的脸颊流下,赵敏发髻散乱,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重逢的急切。小昭却在一旁眼神火热盯着他,痴痴地瞧着。
“敏妹!小昭!”张无忌心中一紧,掠至她身边,一手一个将她们冰冷的柔手握住,“你们怎在此处?可都还好吧?”
“我们听见你的啸声,实在放心不下……”赵敏语速很快,带着喘息,“追出来寻你……”小昭却只是上上下下看看张无忌,“公子可是跟那些和尚动手了?没有受伤吧?”张无忌点点头,“放心吧,没事。也顺利让成昆那恶贼露出马脚了,只待大师哥一到,我们两人必可破得了那‘金刚伏魔圈’,救出义父定然不在话下。”
赵敏呵呵一笑,“如此最好……”忽地小昭眉头一皱,她鼻翼微动,秀眉紧蹙,“有血腥味!很淡,混在雨里,但……”原来小昭生性极其灵敏,他们远远听到张无忌啸声自少林而来,两人轻松不弱,一起跑出来数里地相迎,此时三人手拉手往回走,小昭却突然从数里之外感受到一丝风雨中家族的血腥气。
张无忌心头警兆顿生!无需赵敏、小昭提醒,九阳神功赋予的超凡感知已瞬间捕捉到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却令人作呕的铁锈气息!他当即凝神探查,那源头,正是他们借宿的杜氏夫妇那间简陋茅屋!
他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将赵敏和小昭往老柳粗壮的树干后一推:“敏妹,小昭,你们藏好!无论发生何事,绝不可出来!”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赵敏跟小昭自是知事态严重,两人毫不拖沓,立刻缩身树后阴影之中,静静屏住呼吸,避免成为张无忌拖累。
张无忌深吸一口气,九阳真气在体内奔涌流转,灵台一片空明。他悄然靠近茅屋,屋内的景象在他强大的感知下变得清晰:不止一两个,竟然是数十道刻意压抑、却难掩杀伐之气的呼吸!杂乱,凶戾,如同潜伏在黑暗沼泽中的鳄群。杜氏夫妇的气息……消失了。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冲上张无忌的头顶!
他不再犹豫,足尖一点,身形如一道撕裂雨幕的轻烟,无声无息地飘至茅屋门前。门扉半掩,血腥气愈发浓重。他猛地推门而入!
迎接他的,是黑暗中骤然爆发的死亡风暴!
嗤嗤嗤——!数十点寒星,从屋梁、墙角、桌底、灶后同时激射而出!并非寻常暗器,而是带着刺骨阴寒的冰锥!玄冥神掌的阴毒寒气附着其上,所过之处,连雨滴都仿佛要被冻结!
与此同时,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正前方一人,身形魁伟如山,赤手空拳,但一拳捣出,竟带起沉闷风雷之声,拳劲凝练刚猛至极,隐隐有佛门金刚降魔之意。张无忌瞳孔一缩,他自是清楚,此人曾经重伤赵敏,害的自己逃走之时被玄冥二老重伤,两人几乎丧命。正是陈友谅麾下头号猛将,深得空见大师少林九阳功与金刚不坏功真传的——张定边!
左右两侧,两个枯瘦如僵尸般的身影,掌心泛着幽蓝光芒,寒气四溢,正是玄冥二老的师弟,号称“玄冥双煞”的阴鸷老者。他们的玄冥神掌火候,竟不在其师兄之下。
这三人俱是一流高手,加上埋伏在暗处以玄冥冰锥偷袭的数十名精锐死士,构成了一个绝杀的陷阱。原来成昆让陈友谅派人在少林附近巡查,料想屠狮大会请帖发出,必然会有各路高手汇集于此。本来玄冥双煞长江之上被宋青书等人击退,跳江逃走,却接到枢密院也希指令,言道并非陈友谅背盟,而是因为焦公礼叛变,才导致功败垂成。因此让他们率领玄冥死士与陈友谅一起打探少林寺武林高手情况,准备伺机刺杀,或一举围剿歼灭武林抗元义士。而探子在巡查之中暗地里发现了赵敏踪迹,汇报之后,陈友谅大喜,料定赵敏既然隐藏于此,那么张无忌必然也在附近。因此派来杀手,或刺杀,或者擒住赵敏要挟。而杜氏夫妇,不过是无辜遭殃的池鱼。
张无忌瞳孔骤缩,这阵容,比之刚才苦战的少林三渡亦不遑多让!他身处狭窄屋内,面对三方夹击与漫天冰锥,几乎避无可避。
“喝!”一声低吼如同虎啸龙吟。张无忌不退反进,双掌在胸前画出一个浑圆无暇的太极圈,太极拳圆转如意引动乾坤挪移,沛然柔劲勃发。射至身前的玄冥冰锥仿佛撞入一个无形的旋涡,轨迹瞬间扭曲,互相撞击碎裂。大部分寒气被挪移卸开,少数穿透的也被他护体九阳真气瞬间蒸融,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在化解冰锥的同时,他右掌猛然轰出,毫无花巧,朴实无华却又刚猛至极,正是降龙十八掌中最刚猛无俦的那招“亢龙有悔”!至阳至刚的九阳真气化作一条咆哮的金龙虚影,悍然迎向张定边那蕴含金刚伏魔伟力的重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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