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上,大雄宝殿前广场,却是另一番景象。篝火熊熊,烤肉的香气混合着酒香弥漫。群豪们卸下染血的战甲,包扎着伤口,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兴奋与胜利的喜悦。山下困龙谷方向传来的喊杀声渐渐稀疏,所有人都知道,胜利就在眼前。
忽地韦一笑来报:“教主!刘福通率明教义军前来护教!”
杨逍“咦”了一声,“彭大师,刘福通怎会到此?”却见彭莹玉叹道:“他相信陈友谅谗言,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此行定是陈友谅谋划,只怕他这位抗元英雄要落入陈友谅彀中了。”杨逍、范遥等人互视一眼,却听张无忌道:“既是明教兄弟到此,那便快请进来一起痛饮几杯。”韦一笑躬身道:“遵教主令。”
不一时,刘福通率领几十名亲信来到广场,双手抱拳:“刘福通参见教主!”张无忌忙迎出来,“自己兄弟何必多礼。刘帅来得正好,来一起痛饮庆功酒!”刘福通谢过,与带来的侍卫一起找桌子坐了。
“诸位英雄!”周颠跳上一个石墩,举着酒碗,满面红光,“今日大破鞑子,全赖宋盟主神机妙算,张副盟主神功盖世,还有峨眉周掌门的无敌大阵,以及众位英雄舍生忘死批命厮杀!来!满饮此杯,敬盟主!敬我抗元义士!”
“敬盟主!敬义士!”群情激昂,酒碗碰撞声此起彼伏。
在明教一桌,张无忌坐在主位,身旁是赵敏。赵敏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汉家衣裙,少了平日的英气,多了几分温婉,但眉宇间仍难掩一丝忧虑。她看着群豪的欢庆,看着山下那片火光冲天的战场,那里有她的族人正在走向灭亡,心情复杂至极。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各门派英雄多已有了几分酒意。却见刘福通,这位以刚直闻名的豪杰,忽然站起身,端着酒碗,目光如炬地看向张无忌,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张教主,今日大胜,普天同庆。我军有智勇双全的宋盟主,又有张教主武功盖世,实在可喜可贺。在两位盟主、副盟主英勇神武率领之下,何愁大事不成?然则,刘某心中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趁着诸位英雄都在,想请教副盟主!”
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刘福通深吸一口气,指着张无忌身边的赵敏,沉声道:“这位赵姑娘,原是蒙古敏敏特穆尔郡主,汝阳王之女。其父兄,乃元廷鹰犬,手上沾满多少我汉人英雄豪杰的鲜血?多少义军兄弟、江湖同道,惨死于汝阳王府之手!如今她虽弃暗投明,追随副盟主左右……然则……”他话锋陡然转厉,声震全场,“刘某敢问张教主,在你心中,究竟是明教数十万誓死追随你反元的兄弟重要,还是这位蒙古郡主重要?若他日战场之上,你面对其父兄,面对残杀我同胞的元廷大军,你当如何取舍?是顾全儿女私情,还是……以抗元大义为重?!”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张无忌脸上,充满了审视、疑虑,甚至隐隐的敌意。赵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娇躯微微颤抖,紧紧咬住了嘴唇。
张无忌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脸色涨红。他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挚爱的敏敏,一边是家国大义和数十万教众兄弟的情义,这选择如同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看向赵敏,看到她眼中的痛苦与无助,更是心如刀绞。
“刘大帅!你……你这是何意?!”殷天正拍案而起,怒视刘福通。
“哼!何意?刘某只是替明教数十万兄弟,替死难的天下英豪,问一个明白!”刘福通毫不退让,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无忌,“张教主,请你回答!”
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陈友谅混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笑意。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
张无忌看一眼宋青书,目光扫过明教群雄,心中激荡,当即说道:“我明教兄弟自入教以来,自我张无忌以下,人人以驱除鞑虏,恢复汉家江山为己任。抛头颅洒热血,纵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明教群豪一起拍手叫好。
刘福通道:“如此说来,教主是要与敏敏郡主割席,再不相见了?”
张无忌摇摇头,“驱除鞑虏,乃我毕生之志,然而娶敏敏为妻也是我心愿。她已然脱离父兄,跟随我一生,我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此生不变。她早已说的清清楚楚。”
刘福通道:“教主,我们兄弟战场之上皆是同袍手足,乃是可以将后背性命托付的兄弟,都是信得过的。然而这位郡主……”他一抱拳,“属下鲁莽直言,还望教主宽恕。这位郡主乃是汝阳王之父,倘若有天我等与她父亲、兄长你死我活之时,如何能相信她能一起拿刀子砍杀父兄?”
张无忌道:“咱们是‘赶鞑子’而不是‘杀鞑子’,我们明教推翻元朝,解救黎民于水火,那是绝对不变的,只要他们蒙古人回到草原放牧,不再奴役我们,我们自己种地耕田,互不侵犯岂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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