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紧抿着唇,目光投向窗外西北的天空,那里铅云低垂:“无忌哥哥他们……此刻应已在玄冥教腹地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撑住。撑到他们带着真正的解药回来!” 她的话掷地有声,既是说给王保保和王难姑听,也是在给自己打气。房间内,三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汝阳王那微弱起伏的胸膛上,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沉重。
此时天山脚下,名为“雪驼集”的小镇是通往冰峰的唯一落脚点。风卷着雪沫,抽打着低矮土屋的窗棂。张无忌、韦一笑、胡青牛、阿萝围坐在客栈油腻的木桌旁,面前是滚烫却寡淡的奶茶。连日疾驰,四人都带着风霜之色。
“掌柜的,”韦一笑丢出几块碎银子,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天山深处有个叫‘玄冥教’的门派,行事诡秘,不知从何路可通其总坛?”
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沟壑的老掌柜正擦拭着粗陶碗的手猛地一僵。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瞬间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惊悸,仿佛听到了某个禁忌的名字。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这简陋大堂里再无旁人,才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客官……莫要再提那三个字!那是……那是几十年前的鬼名头了,早没了!骨头渣子都化没了!”
张无忌与阿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阿萝柔声追问:“老丈,我等远道而来,只为寻一味天山独有的药材救人。您说的‘没了’……,是何意?”
老掌柜深深叹了口气,像是要吐出积压了百年的恐惧。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
“那都是老辈人……老辈人传下来的话了……说是甲子年之前,关外有个叫‘玄冥教’的魔教,行事歹毒,手段阴狠,尤其一门唤作‘玄冥神掌’的功夫,中者寒毒蚀骨,生不如死!他们盘踞祁连山,势力极大,连西域诸国都要看他们脸色……后来,不知怎地,惹上了昆仑派……”
他的眼中流露出追忆的恐惧:“那玄冥教好生霸道!竟纠结了教中百余顶尖高手,浩浩荡荡杀向昆仑山,扬言要鸡犬不留!昆仑派自知不敌,掌门人星夜派人,千里迢迢奔往武当山求救!”
“武当山?”张无忌心头一震,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是啊,武当山!那位活神仙,张真人!”老掌柜的眼中迸发出敬畏的光芒,“张真人得知魔教如此猖獗,为祸苍生,二话不说,提了他那把真武剑,单人独骑就迎了上去!就在昆仑山外百里的‘断魂石桥’上,截住了那帮杀气腾腾的魔头!”
老人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听说那场面……一百多个玄冥教的顶尖高手啊!个个凶神恶煞,玄冥寒气把石桥都冻裂了!张真人就一个人,站在桥头,道衣飘飘,如同神仙下凡!他老人家历数玄冥教数十年来烧杀掳掠、戕害武林同道、用活人试毒的累累恶行,字字如雷,震得山鸣谷应!最后只说了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今日老道便替天行道!’”
他猛地灌了一口冷茶,仿佛要压住心头的悸动:“然后……然后就只见剑光!铺天盖地的剑光!像九霄落下的雷霆!像太阳炸开的光!整座石桥,连同桥下的万丈深涧,都被那无匹的剑气笼罩了!听说……打斗声只持续了一炷香……不,可能半炷香都不到……就彻底安静了……”
老掌柜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颤抖:“等昆仑派的人壮着胆子赶到石桥……我的老天爷啊!石桥还在,只是桥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琉璃色的冰渣!那是……那是百多个魔教高手,连人带兵器,被那无上剑气瞬间绞成了齑粉!寒毒混合着血肉,冻成了琉璃冰晶!风一吹,簌簌地往下掉……断魂桥,真成了断魂之地!”
客栈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炉膛里柴火噼啪的爆响。张无忌虽早知太师父神功盖世,但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战绩,依旧心神激荡,仿佛看到那仙风道骨的身影,独立于尸山血海之上。
“那……那玄冥教就此灭了?”韦一笑沙哑着嗓子问。
“没……没全灭。”老掌柜摇摇头,“张真人剿灭了那批主力,提剑直奔祁连山玄冥教老巢,是要彻底斩草除根!玄冥教当时已如惊弓之鸟。他们的教主,好像叫什么……百损道人?自知难逃一死,便做了一件事。他让他的师弟,带着教中仅存的、尚未参与恶行的年轻弟子和核心传承,从密道悄悄远遁,逃往这天山绝域深处躲藏。他自己则留在总坛,等张真人到来。”
“张真人到了?”阿萝轻声问。
“到了!百损道人在总坛大殿前,向张真人发出挑战。明知是死,他也想最后领教一下能一剑荡平百余高手的剑法……”老掌柜叹息一声,“结果……张真人根本就没出剑,只出了一掌。就那么轻飘飘软绵绵的一掌,百损道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玄冥神掌竟然抵挡不住!……”
他模仿着推掌的动作,眼神充满敬畏:“听说百损道人当时就僵住了,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雪还白。他赖以成名的玄冥神掌寒毒,被那一掌蕴含的无上纯阳之力,硬生生逼得倒灌回自己体内!心脉寸断,寒毒反噬!临死前,他七窍都喷出琉璃色的寒气冰渣,只来得及对旁边吓得瘫软的零星弟子嘶吼……哦不,是告诫了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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