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烟雨江南,小桥流水。一艘精致的画舫缓缓驶过青石拱桥。
船舱内,珠帘半卷,一位身着素白襦裙的少女凭窗而坐。她约莫二八年华,眉眼如画,肌肤胜雪,气质温婉如春日初绽的玉兰。她并非绝色倾城,但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中,盛满了不谙世事的纯净与对未来的憧憬。
她叫婉娘,是城中富商捧在手心的独女。此刻,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窗边垂下的柳枝,目光却追随着桥头一位身着青衫、负手而立、眺望流水的年轻书生。书生身形挺拔,侧脸轮廓分明,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朗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孤高。
只是惊鸿一瞥,少女的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抹动人的红晕。情窦初开,一眼万年。
画面二:深宅大院,烛影摇红。绣楼之上,红烛高烧。
婉娘身着嫁衣,却不是喜庆的凤冠霞帔,而是一身刺目的、象征着妾室身份的粉红。她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如纸、泪痕未干的脸。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无尽的屈辱与绝望。
父亲为了攀附权贵,将她许给一位年过半百、妻妾成群的知府做第十八房小妾!反抗?绝食?以死相逼?在森严的礼教与父权的威压下,她所有的挣扎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
镜中,她颤抖着手,拿起那支书生曾赠予她的、刻着并蒂莲的简陋木簪,紧紧攥在手心,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那支簪子,成了她沉沦前唯一的慰藉与寄托。
画面三:知府后宅,深如海。雕梁画栋掩不住腐朽的气息。
婉娘独居的小院偏僻冷清,如同华丽的囚笼。她每日对镜梳妆,却只为那支木簪。她夜夜独守孤灯,将无尽的相思与绝望倾注在一方素帕之上,绣下一朵又一朵并蒂莲花。花瓣由最初的粉红,渐渐染上暗红的血丝(刺破指尖),最终化为绝望的墨黑。
她打探书生的消息,却只听闻他因写诗讥讽知府强娶民女,被罗织罪名,革去功名,发配边疆,生死不明。希望彻底熄灭。
知府对她的新鲜感很快过去,她成了这深宅中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承受着其他妾室的欺凌与下人的白眼。唯有那支木簪和绣帕上的墨莲,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
画面四:冰冷的井水,永恒的黑暗。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
婉娘因“冲撞”了得宠的姨娘,被罚跪在冰冷的石阶上。暴雨如注,浇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她紧紧攥着怀中的木簪和绣帕,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雨幕。
最后一丝支撑彻底崩塌。与其在这吃人的牢笼里如同行尸走肉般腐烂,不如……她踉跄着起身,走向后院那口幽深的古井。井水倒映着惨白的月光和她毫无生气的脸。
最后一眼,她望向雾都的方向(书生发配之地),眼中没有恨,只有无边无际的、化不开的哀伤与痴念。她纵身一跃,冰冷的井水瞬间吞没了所有。
下沉,下沉……无尽的黑暗与窒息中,她仿佛看到书生青衫磊落,站在阳光下的拱桥上,对她温柔地笑着伸出手……她努力地、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虚幻的光影,口中无意识地、反复呢喃着那首寄托了她一生痴恋与绝望的曲子……
意识彻底消散前,唯有那支紧握的木簪和浸透泪水的绣帕,成了她与这冰冷人世最后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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