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我踩着高跟鞋走出电梯。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
转过拐角,我猛地顿住脚步——
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我公寓门边,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张鹭白抬起头,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那道疤痕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
"现在可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张医生。"
我掏出钥匙,从他身边擦过。
他直起身,烟草与消毒水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没回我消息。"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我推开门,没有邀请他进来的意思:"所以直接堵门?"
张鹭白没有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
"明天的手术通行证。脑动脉瘤破裂。"
我的手指在门把上收紧。
和三年前那场事故一模一样的手术。
我靠在门框上,回忆了一下原着内容。
陈明德和秦修远都已经不在医院,理论上这场手术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明德和秦修远都不在了。"
我转身面对他,"你会做得很好。"
我接过磁卡,金属边缘冰凉刺骨。
张鹭白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扫了一眼公寓内部,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担心我重蹈陈明德的覆辙?"
"你能搞定。"
我最终说,语气比预想的柔和,"我相信你,加油。"
张鹭白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什么刺痛了。
他忽然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
"你就这么信任我?"
他声音压得极低,"还是说......"
他的目光落在我颈侧,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旧伤疤,"你已经找到新的玩物了?"
我挑眉。
玩物?
这个形容倒是新鲜。
"韩恕只是——"
"我不关心他是谁。"
张鹭白打断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烟,"我只想知道,我们的'合作'是否还继续。"
他的用词很谨慎,但眼神出卖了他——
那里面翻涌着某种危险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当然继续。"
我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明天我会去看手术。"
这个回答似乎让他更加焦躁。
他猛地转身面向窗外,肩膀线条在衬衫下紧绷。
夜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那道疤痕的全貌——
从眉骨延伸到颧骨,像是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你知道吗?"
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人类的大脑很奇妙。一个微小的动脉瘤,就像定时炸弹......"
他转过身,眼神冷静得可怕,"只要轻轻一碰,就能让一个人变成白痴,或者......"
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砰。"
我眯起眼睛。
这种语气,这种表情......
"张鹭白。"
我直呼其名,"你状态不对。"
我平静地说,试图推开他。
张鹭白纹丝不动。
在极近的距离下,我能看清他瞳孔的细微变化,那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最终,他后退一步,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张鹭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
"你说得对,我明天有手术。"
他转身走向电梯,背影挺拔如松。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他突然开口:"裴傲青。"
我抬头。
"有时候我在想..."
他的声音透过即将闭合的门缝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这个世界不值得拯救,不如毁了它重新开始。"
电梯门关上了,留下一片寂静。
我站在门口,突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句话——
轻描淡写却充满毁灭性——
不像是随口一说,更像是一个深思熟虑后的结论。
进屋放下包,我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就像我此刻的思绪。
原着中的张鹭白确实在医疗事故后变得冷郁,但"毁灭世界"这种极端想法可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是什么改变了他?
是我的介入,还是......
其他因素?
门铃突然响起。
监控屏幕上,张鹭白去而复返,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打开门:"忘了什么?"
他站在那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像是从深渊中走出来的幽灵。
"我只是想确认......"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明天手术失败,你会失望吗?"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我皱眉:"你会失败吗?"
"不会。"
他回答得太快,眼神却飘向远处。
"但我在想......如果失败了,你会不会像抛弃秦修远一样,立刻转向那个男孩?"
原来如此。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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