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银色十字"古董店店门的瞬间,铜铃在头顶发出刺耳的声响。
霉味混合着檀香扑面而来,像是推开了一口尘封百年的棺材。
"欢迎光临。"
柜台后的男人抬起头,银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看上去三十出头,栗色卷发乱糟糟地堆在头顶,下巴上冒着青黑的胡茬,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一道细长的疤痕——
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随便看。"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旧书,银戒指上的十字花纹在书页上投下阴影。
"本店支持赊账,但不包售后。"
我慢悠悠地踱步到一副盔甲前,指尖擦过金属表面——
没有灰尘。
这家店看似破败,却异常干净。
我指尖抚过陈列柜,故意在银质餐具前停留,"这些是真古董?"
"如假包换。"
他晃到我跟前,身上带着陈年墨水与鼠尾草的气味。
"十五世纪威尼斯工匠的手艺,专门用来对付......"
突然凑近,"您相信的那些东西。"
我面不改色地拿起一把银餐刀:"比如?"
"吸血鬼啊女巫啊什么的。"
他夸张地摊手,"现代人不是最爱这种浪漫幻想吗?"
"听说你们这里卖猎巫图?"
男人的手指在书页上顿了一下:"听说?听谁说?"
"一个金发蓝眼的女孩。"
我转身面对他,"三年前在你这里见过一幅画,之后就开始做噩梦。"
"啊,莉娜。"
他合上书,银戒指在封面上敲了敲,"那孩子太敏感了,一幅仿制品都能吓成这样。"
"仿制品?"
"十五世纪猎巫审判的复制画。"
他起身走向里间,衬衫下摆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要看看真迹吗?价格不菲哦。"
我跟进里间,狭窄的走廊两侧挂满了诡异的收藏品——
干枯的草药束、生锈的镣铐、甚至还有几把造型古怪的银质匕首。
最深处的工作台上摊着一幅画,正是莉娜描述的景象:
黑暗森林,银色匕首,被钉在树上的鹿。
但画布一角有个我从未见过的细节——
树下阴影里,跪着一个被斩首的男人,脖颈断口处爬满银色纹路。
"血月当空,叛徒伏诛。"
男人突然凑到我耳边,呼吸里带着苦艾酒的气味,"中世纪猎巫人的座右铭。"
我状似无意地问,"画里的场景是哪里?"
"阿尔卑斯山某个无名峡谷。"
男人用戒指轻点画面,"据说十五世纪时,那里处决过一群......"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异端。"
"异端?"
"背叛自己族群的人。"
我微笑,"听说血月生物最近也在研究类似传说。"
男人表情纹丝不动:"血月?那家制药公司?"
他嗤笑一声,"他们只对赚钱感兴趣吧。"
试探无果。
我换了个方向:"去年有批中世纪文献被盗,其中有幅类似的画。"
"真巧。"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画册,"我这儿去年也被偷过东西。"
银戒指在某个书页上摩挲,"丢了几本......家传日记。"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店内陷入更深的昏暗。
男人的轮廓在阴影中变得模糊,只有那枚银戒指依然闪着冷光。
"说起来,"他突然抬头,"提到阿尔卑斯山......不久前,那里发生过雪崩吧?"
我心跳漏了半拍:"登山客的悲剧。"
"阿尔卑斯山还有个传说。"
我故意说,"关于一群在月圆之夜消失的猎人。"
男人的笑容突然僵住。
他低头整理画布,银戒指上的十字花纹微微发亮:"那群猎人后来被自己的银器钉在了树上。"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因为他们背叛了誓言。"
"什么誓言?"
"永生不死。"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银光,"你说可笑不可笑?追求永生的人,最后都死得比谁都惨。"
"叮铃——"
店门突然被推开,铜铃再次响起。
"姐姐。"
阳光如洪水般涌入,韩恕站在逆光中,银灰色眼睛在昏暗的店里格外醒目。
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围巾上落着未化的雪花,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大学生。
空气凝固了一秒。
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他慢慢走出里间,银戒指在柜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这位是?"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紧绷。
"我弟弟。"
我接过咖啡。
男人盯着韩恕耳后的针孔疤痕,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们......长得不像啊。"
韩恕礼貌地点头,目光却落在那本摊开的画册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画册角落有一行小字:
「K.Smith绘于14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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