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雪落在蒙特勒皇宫酒店的尖顶上,将整座建筑镀上一层冷冽的银光。
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金碧辉煌,却也更加腐朽。
水晶吊灯将香槟杯照得璀璨如血,折射出的光线像流动的黄金,铺在深红色的地毯上。
而地毯之下,却仿佛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赌场里弥漫着雪茄的烟雾和香槟的甜腻,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衣冠楚楚的富豪们,他们的笑声裹挟着多国语言,在空气中碰撞出虚伪的火花。
张鹭白站在我身侧,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藏蓝色的领带是我今早亲手系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的手指搭在香槟杯上,骨节分明,指尖泛着淡淡的粉,像是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却又强迫自己融入。
莫里斯·高在不远处和几个东欧富豪交谈,灰西装像一副金属铠甲。
他瞥见我们,举杯示意,眼神意味深长。
我和张鹭白并肩走进大厅。
赌场的侍者微笑着拦住我们:"先生女士,请出示邀请函。"
我从手包里抽出原野给的黑色烫金卡片,侍者扫了一眼,笑容更深:"欢迎,裴小姐。您的积分目前是零,需要先通过基础赌局累积。"
"什么赌局?"张鹭白冷声问。
侍者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晚的第一场,是'斗兽场'。"
斗兽场设在赌场最底层,一个巨大的圆形玻璃笼子矗立在中央,周围环绕着阶梯式的观赛席。
笼子里的地面铺着细沙,沙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
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戴着面具,手里攥着筹码,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第一局是'斗兽场'。"
莫里斯·高不知何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灰西装下的肌肉紧绷,"赌运气,也赌命。"
我挑眉:"规则?"
"赢够积分才能进高端局。"
莫里斯的目光扫过大厅尽头那扇雕花铁门,"而积分,只能靠赌。"
推开铁门的那一刻,血腥味扑面而来。
圆形场地中央,铁笼高悬,笼中困着一头通体漆黑的野兽——
不,那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
只是他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红,獠牙刺破下唇,皮肤上布满青黑色的血管。
基因改造的失败品。
"基因改造战士,代号'暴君'!"主持人高喊,"赔率1:1.5!"
而他的对手,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手腕上还戴着医院的腕带,脸色惨白如纸。
眼神里只有麻木的绝望。
"我们的挑战者,自愿参赛的'幸运儿'!"主持人笑得恶意满满,"赔率1:10!"
观众席爆发出欢呼声,有人高喊:"撕碎他!"
"赌注很简单。"
主持人走上高台,戴着银色面具,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晚的'生存游戏'!"
"押'暴君'还是'幸运儿'?押中者,积分翻倍。"
铁笼里的"暴君"发出低沉的嘶吼,猩红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收缩成细线。
它的肌肉虬结,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蠕动,像是随时会爆裂。
"下注开始。" 主持人的声音冰冷地回荡在场内。
四周响起下注的嗡鸣声。
张鹭白的呼吸陡然加重,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们拿病人当赌具?"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沉默。
血月的残忍远超想象,但更让我心惊的是——那个"暴君"的状态。
他的红瞳、獠牙,甚至暴起的血管,都像极了低阶血族失控时的模样。
笼中怪物的颈动脉上——
那里,血液正以不自然的频率鼓动着。
基因改造的失败品。
它本不该活到现在。
"押'暴君'。"
张鹭白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而笃定。
我侧眸看他,他的下颌线绷紧,眼神冷得像手术刀。
他从不赌运气,只赌概率——
而此刻,概率显然站在"怪物"那边。
可惜,他不知道,概率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我押'幸运儿'。"我轻笑,将筹码推向前。
张鹭白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转头看我,眼神复杂。
"为什么?"
"因为……"
我凑近他耳畔,呼吸拂过他的耳廓,"'暴君'快死了。"
铁笼开启。
怪物猛地扑向猎物,獠牙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尖叫,赌徒们瞪大眼睛,等待一场血腥的屠杀。
而我,只是轻轻拈了拈食指。
血族的力量在体内苏醒。
我能感觉到它的血液——
滚烫、混乱,像被强行灌入沸水的管道,每一根血管都在哀鸣。
我微微抬起指尖,无形的力量如丝线般缠绕而上,顺着它的脉搏渗入心脏。
咚。
它的心跳骤然一滞。
怪物踉跄了一步,猩红的瞳孔猛地扩散,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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