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他微微向前倾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那双锐利的眼睛离得更近了,里面的寒光几乎要刺穿我的灵魂,“当年后台那一出,”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血腥气的磨砺感,“是你跟高筱贝,”他的目光像淬毒的针,狠狠钉在我的眼睛上,“商量好的?”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砸落!
轰——!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是猜的?还是……高筱贝?张云雷?!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身体晃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的声响。
我的反应,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刘筱亭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底那点强装的平静瞬间被汹涌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刻骨的耻辱彻底撕裂!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粗重刺耳,胸膛剧烈起伏!
“好!好得很!”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张云雷牵的线?嗯?”他往前逼近一步,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他呼出的、带着滚烫怒意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为了甩开我这个‘拖累’?为了让你‘安心’滚去国外?!张铃铛!你们兄妹俩……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啊!”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巨大的痛苦和委屈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身体里那股被压抑了两年的、濒死的恐惧和独自挣扎的绝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是!是商量好的!是张云雷找的高筱贝!”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带着哭腔,眼泪瞬间汹涌而出,“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死死地瞪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挡不住眼底那片同样被点燃的、绝望的火焰:“拿着那张‘肺部恶性肿瘤中期’的破纸,哭着跟你说,‘刘筱亭,我得癌了,快死了,你陪着我一起耗死吧’?!”
“刘筱亭”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狠狠捅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两年多来积压的所有痛苦、恐惧、不甘和委屈,如同失控的洪水,咆哮着冲了出来!
“看着你像今天这样,红着眼冲我吼?!”我声音尖利,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控诉,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还是看着你为了给我筹那笔天文数字的治疗费,没日没夜地跑场子、接私活,把自己累垮?!看着你在我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强撑着笑脸哄我?!看着你在我手术室外面,像条狗一样煎熬地等?!”
“刘筱亭!”我几乎是泣血般地喊出他的名字,一步步朝他逼近,仿佛要将这些年独自承受的绝望和痛苦,全都砸回给他!“我他妈不想看你那样!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只能当个拖累!当个累赘!我受够了看着你被我一点点拖进深渊!”
我猛地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眼泪汹涌地流着,声音却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被彻底抽空力气的、冰冷的绝望:“所以……我选了个最狠的。让你恨我。让你觉得我薄情寡义,狼心狗肺,让你觉得……张铃铛死了最好!让你干干净净、毫无负担地……往前走!”
“我成功了,不是吗?!”我抬起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自嘲和绝望的弧度,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你活得挺好!台上拿我砸挂砸得挺响!满堂彩!多痛快!多解气!”
“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和尖锐的痛楚,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向他,也刺向自己,“满意了吗?!痛快了吗?!我张铃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个玩弄你感情的混蛋!是个为了自己活命不惜把你踩进泥里的自私鬼!”
“我活着回来了!没死成!是不是让你很失望?!”我几乎是在尖叫,所有的理智、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强撑,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粉碎!“是不是觉得我这出戏,演砸了?!”
吼完最后一句,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瞬间抽空。我像一根被绷断的弦,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脊背再次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身体顺着门板滑落,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的呛咳再也无法抑制,撕心裂肺地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咳……” 我蜷缩成一团,死死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指缝间,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濡湿了掌心,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晕开一小片绝望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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