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管用吗?” 岳云鹏气得脸都鼓了起来,像一只气炸了的河豚,他跺了跺脚,那样子又滑稽又可怕,“你拿什么赔?啊?你赔得起吗你?!”
周围看热闹的目光更灼热了,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蝇般嗡嗡响起。我的脸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恐惧、委屈、还有被当众羞辱的难堪交织在一起,在胸腔里翻腾,几乎要把我撕裂。
“哎哎哎!嘛呢嘛呢!后台吵吵什么?马上开场了都!” 一个清亮、带着点京腔的年轻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种试图安抚场面的圆滑。
我循声望去,只见郭麒麟穿着一件素色的练功服,分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惯常的、营业式的温和笑容,目光迅速扫过地上狼狈的我、散落的文件、岳云鹏胸前那刺眼的墨渍,以及岳云鹏那气得通红的脸,心里大概就有了谱。
“师哥,消消气,消消气!” 郭麒麟很自然地站到了我和岳云鹏之间,隔开了岳云鹏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他先是拍了拍岳云鹏的肩膀,又弯腰把我散落在墨迹边缘、还算干净的几张文件捡起来,递还给我,动作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恰到好处的客气和疏离。“这位姑娘,没摔着吧?快起来说话。”
他转向岳云鹏,语气带着明显的安抚和提醒:“小岳师哥,你看这事儿闹的,这位姑娘也不是存心的。咱这大褂是可惜了,可眼下最要紧的是您的活儿啊!您压轴呢,观众都等着呢!您赶紧让服装组的想想辙,看能不能临时处理一下,或者……实在不行,赶紧换一件备用的?” 他巧妙地转移了焦点,把火烧眉毛的演出推到了前面。
岳云鹏被郭麒麟这么一提醒,似乎才猛地想起正事,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他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大褂前襟,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还是把满腔的怒火和对大褂的心疼硬生生咽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郭麒麟,你处理!我……我先去想办法!”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这事没完”的警告,然后猛地转身,带着一身低气压和那片刺目的墨迹,脚步沉重地朝服装间的方向快步走去,背影都透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郭麒麟松了口气,这才真正转向我,脸上那营业式的温和笑容淡了些,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无奈:“这位小姐,您看这事儿闹的。我师哥那大褂……唉,确实挺麻烦的。要不您先留个联系方式?或者……” 他目光扫过我手里紧攥着的文件夹和散落的其他文件,“您这好像也有急事?”
“联系方式……” 我喃喃重复,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留联系方式?等着岳云鹏或者德云社来找我索赔那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大褂?我一个月的工资够不够赔个袖子?老板催命一样的短信还历历在目,眼前这烂摊子更是深不见底。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理智。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我有急事!非常急!回头……回头我一定联系你们!” 我语速飞快,几乎是喊出来的,根本不敢看郭麒麟的眼睛,也顾不上地上那些散落的、可能沾了墨迹的文件了。我像一只被烫到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也顾不上尾椎骨还在隐隐作痛,抱着那个已经皱巴巴、内容物也残缺不全的蓝色文件夹,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挡在前面看热闹的人,朝着侧幕条通往观众席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身后似乎传来郭麒麟“哎,您等等……”的声音,还有几声低低的哄笑,但都被我奔跑带起的风声甩在了脑后。
冲出侧幕条,外面观众席巨大的喧哗声浪扑面而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脚步不停,像逃命一样穿过昏暗的侧廊,推开沉重的安全门,一头扎进外面沉沉的夜色和微凉的晚风里。
夜风一吹,额头上冰冷的汗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完了。工作可能保不住了。那件天价大褂……我拿什么赔?岳云鹏那张气得发红、眼神凶狠的脸不断在眼前闪现。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像一张湿透的毯子,紧紧裹住了我,让我几乎窒息。我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走着,霓虹灯的光怪陆离在泪眼中模糊成一片晃动的色块。怎么办?去哪里?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是老板。我盯着屏幕上那个跳跃的名字,手指僵硬,迟迟不敢按下接听键。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像追魂的咒语。
最终,在手机快要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我颤抖着划开了接听。
“林晓!你死哪儿去了?!底稿呢?!客户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板的咆哮声瞬间穿透耳膜,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滚烫的耳朵。后面一连串的怒骂和威胁,我已经听不清具体内容了,只感觉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头顶。
“王总……对、对不起……我……我路上……出了点意外……” 我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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