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辞眼里还带着泪水，因为恨意，眼底一片猩红。
“哥哥不心软了吗？”重瞳少年笑盈盈地看着林青辞，他说：“哥哥恨我吗？”
“可惜了，你杀不了我。”
重瞳少年说：“世间没有谁能够杀死我。”
林青辞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坚定，他只是说：“我会杀了你。”
“那好啊，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哦，对了，哥哥，我叫沈雾行，这是我在人间的名字，哥哥可不要忘记了。”
沈雾行显然是不把林青辞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这世间，还真就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杀死他的。
……
不久前还宁静祥和的村子已经空无一人，血浸透了土地，像是铺开深紫色的毯。
林青辞捡起了地上的糖，擦干净后放入了储物戒中。
沈雾行见状不解：“几颗糖而已，脏了就不要了。”
林青辞没有理会沈雾行。
……
这之后，林青辞再也没有开口和沈雾行说话，沈雾行给他下了禁制，无法对外求救，于是也就没有再封他的灵力。
于是林青辞每天除了和沈雾行赶路之外就是在修炼，几乎是不分昼夜的修炼。
在此期间，林青辞尝试过不同的方法去杀沈雾行，沈雾行也不反抗，任由林青辞杀死他一次又一次。
后来发现无法杀死沈雾行之后，林青辞就没有再对他动手，沈雾行对此还有些失落似的。
十二月，大雪。
距离林青辞被沈雾行带走，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沈雾行并没有直接带林青辞回到魔界，反而带着他去往了人间。
林青辞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在沈雾行带着他来到南洲城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南洲城是人间赵国的一个小城，因为其盛产玉石，十分富饶。
但……在不久之前，人间战火四起之时，南洲城就已经沦陷了大半。
城主战死，城中也只剩下城主夫人和她的大女儿以及城中幸存的时候士兵和百姓守城。
一时间倒也真的让他们守住了这座城。
沈雾行带着林青辞来找了一个人，那正是魏军的将军，此次攻打南洲城的军队。
说是魏军，其实也不过是一支流寇山匪组成的队伍，趁着战乱四处烧杀抢掠。
沈雾行带着林青辞，找到了那支山匪流寇的首领。
林青辞知道沈雾行想要干什么了。
修士不能轻易干扰凡人因果，修为越高的越是担心沾染上因果，后期修炼渡劫什么的就越难。
所以除去那些丧心病狂的魔修邪修之外，很少有修士直接插手人间的一切。
沈雾行大概也是这个想法。
结合他吃人，林青辞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沈雾行他要借那攻城魏军首领的手去“杀死”那些凡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沈雾行的修为来源就是靠吞噬血肉。
沈雾行虽然杀不死，但他被化神期的上官道卿重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所以他得吞噬大量的血肉来恢复，但是短时间内哪里来这么多血肉给他吞噬呢？
换句话说，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人间会大量死人呢？
那就是战争。
一来是混战时的人间因果牵涉太大，因此修士不会轻易踏足，方便沈雾行躲避玄天宗的修士，二来就是战场上会死很多人，方便沈雾行吞噬血肉，也方便他……瞒天过海。
林青辞知道沈雾行入了那统领的梦，和那个魏军的统领暗中达成了某种交易。
林青辞不知道沈雾行答应了他什么，但是他知道沈雾行想要什么。
沈雾行想要魏军攻下南洲城之后下一道命令——屠城。
屠城的命令是凡人所下，那些凡人最后无论是真的被军队所杀还是被沈雾行吞噬，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是注定了要死去的人，至于死去的方式是什么，那可就无所谓了。
林青辞自然不会坐等这一切发生。
那魏军的首领是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人，他几乎是堪称爽快地就答应了沈雾行的提议。
因为他一开始，原本就有屠城的打算，这个世道开始乱起来了，他要在彻底乱起来之前找到一个可以驻扎地城市，至于那些老弱，一无是处，活下来只会浪费粮草，在乱世里，食物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而那些活着只会浪费食物的老弱，确实应该清理干净。至于其他人，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魏许杀过的太多了，早就不把人当人。
于是在攻城前一夜，林青辞偷偷去见了他一面。
那时候魏许正在院子里磨刀，见到如鬼神一般突然出现的林青辞，他并没有惊讶，而是眯着眼打量了一番林青辞，然后说：“原来是你。”
他看到林青辞那双金色的眼，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冷淡，和看路边的草木花鸟没什么区别。
他眼神平和，甚至都没有一点杀意和什么多余的情绪。
林青辞看着他，说：“退兵吧，那些百姓是无辜的。”
魏许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林青辞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蠢货，他说：“原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会在乎那些蝼蚁的死活吗？”
他想起了沈雾行，想起来了他妖异的脸和一脸平静说要杀死那些人时代场景，然后看向林青辞那张清艳不似凡人的脸，说：“你们原来不是一伙的吗？”
林青辞只是说：“他们不是蝼蚁。”
他也不是仙人。
魏许没有再和林青辞多说什么，他只是笑着挥了挥手：“用一城的蝼蚁换我功成名就，在乱世立足有什么不好？”
林青辞沉默片刻，说：“我会杀了你。”
“不，你不敢。”魏许看着他清透淡漠的眼睛，说：“你没有杀过人吧？”
况且就算他也知道，修士是不能轻易介入凡人因果的。
林青辞握紧了手中的梨木剑。
他冷冷地看着魏许，最终还是对魏许出了剑。
魏许倒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
林青辞收回了剑，还没有转身就听到了一阵鼓掌的声音，他回头去看，是沈雾行。
沈雾行笑眼盈盈地看着他，说：“哥哥，做得不错。”
杀吧杀吧，杀得越多越好。
这样一来，他们手上就都沾了那些凡人的血，这样哥哥和他就是一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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