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蛇盘道一役,玄甲军旗被踏碎,悍将尉迟恭被生擒的惊天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炸响在长安城上空。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每一个角落蔓延,曾经不可一世的李唐王朝,此刻摇摇欲坠,如同暴风雨中即将倾覆的孤舟。长安这座巨大的囚笼,在寒衣朱雀部“百雀移形阵”的持续搅动下,内部早已风声鹤唳,而潼关惨败的消息,则彻底击碎了守军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然而,对于兵临城下、挟大胜之威的林天生而言,攻破长安的物理壁垒固然重要,但还有一件象征着至高法统、凝聚天下人心的重宝,必须在他兵临城下之前夺回——那便是自江都惊变后便流落李唐之手,象征着华夏正统的传国玉玺!此玺一日在李世民手中,他便一日能勉强维系其篡位得来的“天命”假象。
潼关,寒衣军大营。
帅帐之内,气氛凝重中带着大胜后的激越。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蛇盘道上的硝烟与血腥气。林天生已换下那身素白的孝服,穿上了象征监国权威的玄色王袍,手腕的伤口被掩盖在袖中,但眉宇间的疲惫与深沉却难以掩饰。他面前巨大的沙盘上,代表寒衣军的白色旗帜已密密麻麻插满潼关至长安一线,而代表长安的黑色城池模型,则被重重包围。
沈墨指着沙盘,语速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主公,潼关大捷,北翼已固。尉迟恭被擒,玄甲军元气大伤,长安门户洞开!苏烈将军正率幽州铁骑与我主力汇合,兵锋直指长安城下。然…”
他话锋一转,指向长安太极宫的位置:“传国玉玺,仍在李世民手中!此物关乎天命人心,若让其在城破之时毁于战火,或携玺潜逃,则后患无穷!必须在其察觉玉玺重要性并加强守卫之前,夺回此宝!”
林天生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太极宫模型。夺玺!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关乎法统、关乎兄长杨昭与养母萧后在天之灵能否安息的政治圣战!
“红绡何在?” 林天生沉声问道。情报与渗透,非朱雀部莫属。
帐帘掀开,两名健壮的朱雀女卫抬着一张软榻进来。软榻之上,红绡斜倚着厚厚的软垫,脸色苍白如纸,胸腹间的绷带隐隐透着新渗出的血迹。然而,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没有丝毫病弱之态,只有绝对的冷静与掌控一切的锐利。
“主公,沈先生。” 红绡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玉玺存放于太极宫甘露殿后殿秘阁,由李世民心腹内侍总管王德亲自掌管,钥匙不离身。外围有百战玄甲军精锐十二时辰轮守,内殿机关重重。李世民经‘百雀移形阵’后已成惊弓之鸟,甘露殿守卫比之前森严数倍。”
帐内一片沉默。甘露殿,龙潭虎穴!强攻绝无可能,潜入更是难如登天!
红绡的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最后定格在林天生的脸上,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决绝的弧度:“然,雀眼已明,雀网已覆。朱雀部,请命——‘衔玺’!”
“衔玺”二字一出,帐内温度骤降!所有人都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这将是朱雀部成立以来,最危险、最惨烈、也最神圣的一次行动!以命搏玺!
“红绡!” 杜衡忍不住开口,看着红绡苍白的脸色和渗血的绷带,“你的伤…”
“皮肉之伤,不碍行动。” 红绡打断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朱雀部三十六‘血翎死士’已集结完毕,皆通晓宫禁秘道、机关暗锁、隐匿刺杀。路线、时机、接应,皆已反复推演。此战,非朱雀不可为!”
林天生的目光与红绡那燃烧着火焰的眼眸对视着。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决绝,看到了她为寒衣阁、为杨昭、为萧后复仇的执念,更看到了她不惜此身的觉悟。他心中涌起巨大的不忍与痛惜,但他更清楚,红绡的判断是对的!这玉玺,必须夺回!而能完成这不可能任务的,唯有她和她麾下那些行走于阴影中的死士!
“准!” 林天生猛地一挥手,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千斤重担,“但,红绡,给本王记住!玉玺虽重,不及卿命!我要你…活着回来!”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红绡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无比动人的笑意,如同冰原上绽放的雪莲:“朱雀…领命!”
当夜,子时三刻,长安,太极宫北苑。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高大的宫墙在黑暗中如同匍匐的巨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严与森严。宫墙上火把通明,巡逻队密集穿梭,暗哨的呼吸声仿佛都能在寂静中被捕捉到。经历了“百雀移形阵”的连番打击,这里的守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级别。
宫墙之外,一处被枯藤覆盖的废弃水渠阴影中,三十七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聚集。为首者,正是身披特制黑色夜行软甲、脸上涂抹着油彩、气息微弱却眼神如鹰隼的红绡。她身后,三十六名“血翎死士”,人人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与赴死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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