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的手还卡在抽屉里,玻璃管的反光晃得我眼花。
她突然抬头看我,瞳孔里映着小凯苍白的脸,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对不起”。
下一秒,她的手指死死扣住了那截注射器。
刘太太的指甲深深掐进注射器的防滑纹里,玻璃管折射的冷光在小凯后颈划出一道银线。
我看见她手腕在抖,抖得针帽都在金属接口处发出细碎的摩擦声——那不是狠劲,是害怕,怕这一针下去,自己就真成了杀人犯。
“妈、妈疼。”小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滚烫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那温热的触感与周围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我蹲在床边,左手虚虚护着他抽抽搭搭的肩膀,右手拇指抵在刘太太腕骨的麻筋上。
三年前在痕检组练过的反制手法此刻全乱了章法,因为她握针的手比我更用力,像根冻硬的钢筋嵌在掌心里。
“我要他的心脏来换老周的命!”刘太太突然尖叫,口水溅在小凯汗湿的额发上。
她的瞳孔缩成针尖,盯着墙上的电子钟——暗网拍卖倒计时正跳成“00:02:17”。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临时起意,是算准了时间。
老周的心脏衰竭需要新鲜供体,而暗网买家要的是“直播取出”的活性心脏,她早被这些人套进了死局:要么儿子的心脏救丈夫,要么丈夫死,儿子也活不成。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咔嗒”亮起。
淡紫色的光斑扫过针管,药液里悬浮的颗粒突然泛出幽蓝——那不是普通的肌肉松弛剂。
“和林母遇害当晚的镇静剂是同一批次。”她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我后颈,三年前林阿姨解剖室的监控画面突然闪回:她倒在血泊里,手边的药瓶标签上,批号数字正和这针管里的蓝光重叠。
原来当年凶手不是随机选的药,是故意让我“误判”成普通医疗事故,好掩盖这条贯穿三年的毒链。
“环孢素。”我脱口而出。
分样筛的金属丝在暗格锁芯里突然卡住,螺旋纹的凹凸感和林疏桐办公室抽屉锁完全吻合——那是抗排异药的常用名,移植手术必须的。
守墓人站在五步外,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我知道他听懂了。
三年前林阿姨发现器官移植黑链,查到环孢素的异常流通,所以凶手要杀她;现在刘太太给小凯用的,也是同一批药,为的是让移植后的心脏不被排斥。
“你故意让林母发现证据。”我拽住守墓人西装领口,他身上的檀香味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涌进鼻腔,那刺鼻的味道让我几乎窒息。
这味道我在林阿姨遇害现场闻过,是凶手处理尸体时用的防腐液。
“用‘误判’掩盖跨国交易。”我捏紧他内袋的手机,屏幕亮着,暗网直播间的画面里,小凯的病床、冷冻舱的排水口,甚至林疏桐手里的紫外线灯,都被拍得一清二楚——和三年前搭档牺牲时的执法记录仪画面,角度分毫不差。
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墙壁上的影子仿佛在扭曲变形,仿佛在诉说着这个阴谋的恐怖。
冷冻舱的金属外壳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那声音在这压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惊悚。
林疏桐的手术刀刚挑开舱体密封条,淡白色的冷气就裹着血腥气涌出来,那股血腥气直扑我的鼻腔。
我看见一颗心脏在冰雾里微微跳动,右心室的血管走向和林夏的解剖报告完全吻合——那是林疏桐母亲的心脏,当年被伪装成意外死亡后,竟被挖出来做了移植供体。
更恐怖的是,冷冻舱内壁的指纹贴纸上,守墓人的指纹正覆盖在林阿姨遇害现场门把手的痕迹上,像张精心设计的拼图。
“时间差。”林疏桐的手术刀尖抵住冷冻舱的金属铭牌,“我妈真正的死亡时间是8月23号,不是档案里的15号。他们伪造了法医报告,用七天时间转移心脏,再制造意外现场。”她的声音在发抖,可握着手术刀的手稳得像钢钉,“这是她用命设的局,为的是让我们在今天,在拍卖前夜,拼出完整的链条。”
暗网倒计时跳到“00:01:00”。
刘太太的手突然松了,注射器“当啷”掉在地上。
她抱着小凯哭得肝肠寸断,而守墓人趁机拽开我的手,转身就往储物间外跑。
我摸出静电吸附板追上去,金属板贴在门框的瞬间,蓝光突然暴闪——墙缝里渗出的水渍带着淡淡腥气,那是地下暗河的味道。
潮湿的墙壁上,水珠顺着墙缝滑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从冷冻舱方向传来,“心脏监测仪显示,它正在往地下移动!”
我捏紧静电吸附板,板上的坐标正在疯狂跳动。
沿着墙根摸过去,管道接口处的金属纹路在蓝光下显形——和三年前林阿姨办公室的门把手腐蚀痕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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