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暗河的引擎声如一头愤怒的野兽,重重地撞在码头上,震得铁栅栏嗡嗡作响,那声音尖锐地刺进耳膜,让人的心脏也跟着一颤。
我拽着林疏桐的手,冲进货运区,咸湿的海风裹挟着刺鼻的柴油味,如汹涌的潮水般灌进鼻腔。
月光洒在地面,斑驳陆离。
那辆银灰色冷藏车就静静地停在三号泊位,后车厢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锁上的铁锈摸起来粗糙又刺手,它像只蹲在阴影里的野兽,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温控器在右侧。"我松开她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她刚才攥出的汗渍,那汗渍带着微微的温热,黏腻地贴在掌心。
静电吸附板贴在冷藏柜金属外壳的瞬间,指尖传来刺麻的电流感,那感觉如无数细小的针在扎,这是我用纳米碳管特制的吸附膜,能捕捉金属表面被擦拭的分子残留。
仪器屏幕开始疯狂跳动,绿色数字突然炸成刺目的红:"记录显示2018年8月23日有过异常升温!"
林疏桐的呼吸就在我耳后,那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痒痒的:"那天是我妈提交失踪证明的日子。"她的指尖点在屏幕上,指甲盖泛着青白,摸上去凉凉的,"温度从-196℃升到-80℃持续了十七分钟——刚好够取出一颗心脏。"
冷藏车底盘传来金属摩擦声,那声音如老旧的机器在艰难运转,尖锐而刺耳。
我反手摸出分样筛插进锁孔,螺旋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冷光带着丝丝寒意,照在脸上。"磨损痕迹......"筛网与锁芯咬合的瞬间,我后槽牙咬得发酸,"和三年前在走私船'海葵号'舱门提取的锁具样本完全一致。"
"沈墨!"林疏桐突然扯我衣袖。
她的角膜模拟器在柜内扫出一道红光,那红光如一道诡异的闪电,贴在冰砖上的标签被照得透亮:"'林夏心脏'保存液PH值7.35......"她声音发颤,"和我在省厅档案里查到的'海葵号'货单记载的'生物制剂'参数,小数点后两位都不差。"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凉意如冰珠滑落,顺着脊背蔓延。
我转身时撞翻了脚边的油桶,油桶倒地的声音沉闷而响亮。
陈律师正缩在集装箱后面,公文包拉链开了一半,露出半张转账单。
林疏桐冲过去的动作比我还快,指尖掐住他手腕的瞬间,我听见骨头摩擦的脆响,那脆响如玻璃破碎,让人胆战心惊。
她不是医生,是当年那个蹲在解剖台前,用骨钳夹断母亲肋骨找子弹的女孩。
"2018年8月的转账记录。"她把纸拍在我面前,墨迹被海风掀起一角,那海风带着咸涩的味道,吹在脸上生疼,"50万,收款方是'远洋货运代理公司'——海葵号的注册方。"陈律师的喉结上下滚动,西装腋下洇出深色汗渍,像团正在扩散的污渍:"我、我只是帮人......"
"帮守墓人伪造合法移植证明。"
声音从冷藏车顶部传来。
守墓人站在阴影里,西装裤脚沾着冰碴,那冰碴摸上去冰冷刺骨,手里的加密芯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他抛芯片的动作很慢,像在展示某种仪式——芯片划过弧线时,我看清了背面的蚀刻编码,温差仪的探针刚戳上去,警报声就炸响在耳膜,那警报声如炸雷般响亮:"编号与海葵号集装箱完全一致。"
"暗网买家要'心脏必须带有合法移植证明'。"守墓人笑了,他的牙齿很白,白得像冷藏柜里的冰,那冰散发着丝丝寒气,"你那位老搭档的失踪证明,刚好能当通行证。
林法医的解剖报告......"他看向林疏桐,"更能给心脏盖上死亡确认章。"
林疏桐的手术刀抵上他咽喉时,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因为心软,是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刘太太的高跟鞋碾过碎贝壳,每一步都像踩在神经上,那声音清脆而尖锐。
她怀里还抱着小凯的毛绒熊,翡翠吊坠在胸口晃荡,刚才裂开的纹路里,林阿姨的照片露出半张白大褂衣角。
"沈先生。"她的声音在抖,却出奇的平静,"我丈夫的移植手术不能推迟。"吊坠突然从她指间滑落,砸在冷藏柜金属外壳上的闷响里,我看见她指甲缝里还沾着小凯监护仪的胶布残胶——那是她刚才跪在地上,拼命想把金链子重新扣上时留下的痕迹。
冷藏车引擎突然轰鸣,那轰鸣声如咆哮的野兽,震得人耳朵生疼。
我拽着林疏桐扑向驾驶座,后视镜里守墓人捡起芯片的动作很慢,陈律师正往阴影里缩,而刘太太的手还悬在半空,翡翠吊坠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冷藏柜的排水口前。
排水口渗出的冰水漫过吊坠,照片背面的"02:04"被泡得模糊,却刚好映出冷藏柜温控器的数字——02:03,正在向02:04跳动。
所有的痕迹都在等,等最后一块拼图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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