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发烫的静电吸附板冲进旧楼走廊时,后颈还沾着保温箱里渗出来的冷藏液,凉得人发颤。
冰冷的液体顺着脊椎滑下,仿佛有无数根细针贴着皮肤游走。
林疏桐抱着双胞胎跟在我身后,婴儿的哭声被通风管里的风声撕成碎片——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隧道深处传来,忽远忽近,带着金属共振特有的尖锐。
刚才在手术室,那对小拳头抓挠箱壁的动作太反常了,冷藏液里的铜离子,还有周明远虹膜里那道裂痕……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转成乱码,直到吸附板突然在掌心震了一下。
“等等。”我猛地刹住脚。
墙面那片淡蓝色的“蓝藻”正随着吸附板的嗡鸣泛起涟漪,金属微粒聚成的孢子形状开始扭曲,像被某种频率牵引着。
那种波动像是从墙内深处传来的脉搏,一跳一跳地敲打着我的太阳穴。
我把吸附板贴在墙面上,耳尖突然捕捉到一丝极细的蜂鸣——不是记忆回路的乱码,是双频的,像两个重叠的心跳。
低沉的如闷雷,高频的则像钢丝断裂前的最后一声颤音。
林疏桐凑过来,婴儿的哭声突然变尖了,其中一个小身子在她怀里剧烈扭动。
“他们的心跳……”她腾出一根手指按在婴儿后颈,指尖微微颤抖,“频率不对,A比B快17Hz。”她的声音发紧,另一只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抽出产检报告,紫外线灯扫过纸面时,我看见羊水量曲线在三天前突然暴跌,“羊水渗透压72小时前骤降,这是子宫环境崩溃的信号。”她猛地抬头,眼中映出灯光的冷芒,“他们要提前剖宫取胎!”
通风管在头顶发出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
我顺着声音抬头,锈蚀的管壁上有道新鲜的划痕,铜锈粉末正簌簌往下掉。
那气味混着铁腥味扑鼻而来,让人喉咙发涩。
“氧化时间。”我摸了摸划痕边缘,指尖沾了层绿褐色的锈,粗糙而温热,“和孕妇最后一次产检的时间吻合。”我扯下腰间的分样筛卡住通风管接口,金属碰撞声在走廊里炸开,清脆如玻璃碎裂。
吸附板上的孢子突然连成一条线,指向墙面某处,“声波反射纹路显示,心跳声来自B区正下方。”
“沈警官对‘人道手术’倒挺热心。”
匕首刺破通风管的声音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我转身时,阿伟的影子已经贴到了眼前,刀刃泛着冷光,正对着林疏桐怀里的婴儿。
他的手腕有道旧疤,和三年前清道夫案里那把手术刀的裂痕走向……我瞳孔骤缩——清道夫每次作案都会在刀柄刻下受害者特征,最后那把刀的裂痕,和这把匕首的缺口,严丝合缝。
“但你匕首的裂痕,和清道夫手术刀完全一致。”我把分样筛往地上一磕,筛孔里漏出的金属微粒在阿伟脚边聚成孢子形状,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林疏桐突然把载玻片对准墙角的配电箱,玻璃片上的光斑里,17Hz的电磁波波形正随着婴儿的啼哭跳动,“周明远的记忆回路在刺激胎儿A的脑神经,他们要把……”
“闭嘴!”阿伟的匕首压进林疏桐颈侧,婴儿的哭声突然拔高,双胞胎同时伸出小手,指甲缝里又渗出淡红色液体,那味道让我胃部一阵翻涌。
我盯着他握刀的手——虎口处有块烫伤,和周明远虹膜裂痕里那个白大褂女人调整解剖灯时,灯架掉落的位置完全重合。
原来十七次移植失败的,不只是记忆,还有……
“沈墨!”林疏桐突然把婴儿塞进我怀里,她的紫外线灯不知何时对准了配电箱。
电流声骤然变尖,我怀里的婴儿A突然安静下来,心跳声却更急了,仿佛有个微型鼓槌在他胸腔里疯狂敲击。
阿伟的匕首晃了晃,我趁机用分样筛卡住他手腕,金属筛网擦过他虎口的烫伤,他吃痛松手的刹那,我瞥见他袖口里露出半截银色导线——和记忆回路的连接线一模一样。
“走!”林疏桐拽着我往楼梯间跑,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金属小盒,我瞥见盒盖上刻着“瞳孔模拟器”。
地下三层的方向传来闷响,像是某种金属门被打开的声音。
空气中的湿气陡然增加,混合着福尔马林和铜锈的味道,令人窒息。
林疏桐突然停住,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模拟器,蓝光在她指尖亮起的瞬间,走廊尽头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反光了——是手术刀的冷光,和周明远断裂的那半把,严丝合缝。
婴儿B突然在我怀里打了个喷嚏,他的小手指向楼梯下方,那里飘来股熟悉的气味——是解剖室福尔马林混着铜离子的味道,和三年前母亲遇害现场的墙灰,一模一样。
林疏桐的瞳孔模拟器蓝光开始闪烁,我听见她低声说:“地下走廊的监控……被篡改了。”
蓝光刺破黑暗的刹那,我看见楼梯转角的墙面上,有片淡蓝色的“蓝藻”正在蠕动,和手术室墙角的痕迹,连成了一个完整的孢子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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