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密室内,一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李辰浩将最新密报放在桌上——刑部大牢已经人满为患,戴名世被拷打得不成人形,牵连名单已超过百人,连一些只是与戴名世有过书信往来的文人也未能幸免。
"老八这是要借机清洗朝中异己啊。"胤禛放下密报,眉头紧锁,"再这样下去,江南士林恐怕要离心离德。"
李辰浩为胤禛斟了一杯热茶:"四爷,臣有一计,或可转危为机。"
"讲。"
"装病。"李辰浩轻声道,"退出三司会审。"
胤禛眼中精光一闪,示意他继续。
"《南山集》案已成烫手山芋。皇上震怒是真,但牵连如此之广,未必是圣意。"李辰浩分析道,"八爷急于表现,手段酷烈,已引起士林不满。若四爷此时以病为由退出会审..."
"既避开与老八正面冲突,又能保全与士林的关系。"胤禛接上他的思路,嘴角微微上扬,"待老八得罪够了人,我再出来收拾残局,一举两得。"
李辰浩点头:"正是。而且..."
"而且什么?"
"臣听闻,皇上近日对八爷的酷烈手段已有微词。"李辰浩压低声音,"若四爷能暗中联络被牵连者的家属,施以援手..."
胤禛拍案叫绝:"好个一石三鸟!既避其锋芒,又收买人心,还能反衬老八的刻薄!"他站起身在密室内踱步,"只是这'病',要如何装得像?"
李辰浩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太医院张太医配的药,服下后三个时辰内脉象紊乱,面色苍白,状似肝郁气滞之症。张太医是臣的故交,绝对可靠。"
胤禛接过瓷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辰浩啊辰浩,你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
乾清宫东暖阁内,康熙帝正召集几位皇子和大臣商议《南山集》案的审理进展。胤禛坐在下首,面色如常,但袖中的手已经握紧了那个小瓷瓶。
"老八,"康熙帝看向胤禩,"案犯戴名世可曾招供?"
胤禩出列,声音洪亮:"回皇阿玛,戴名世冥顽不灵,至今不肯供认同党。儿臣以为,当加大拷讯力度,务必揪出所有心怀叵测之徒!"
康熙帝眉头微皱,没有立即回应。一旁的大学士马齐忍不住劝道:"皇上,此案牵连已广,若再扩大,恐伤士林元气..."
"马大人此言差矣!"胤禩厉声打断,"《南山集》中公然使用南明年号,为前明招魂,此等大逆不道之徒,若不严惩,何以正人心?"
殿内一时寂静。就在这时,胤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众人惊讶望去,只见胤禛面色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整个人摇摇欲坠。
"四哥!"十三阿哥胤祥第一个冲上前扶住胤禛。
康熙帝也站起身:"老四怎么了?"
胤禛虚弱地摆摆手:"儿臣...没事..."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竟咳出一口血来!
"传太医!快传太医!"康熙帝急令。
太医院院使匆匆赶来,为胤禛诊脉后,脸色凝重:"回皇上,四阿哥这是肝郁气滞,心血耗损之症。需静养调理,不宜劳心劳力。"
康熙帝凝视着胤禛苍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既如此,老四就先回府养病吧。《南山集》案的三司会审,你就不必参与了。"
"皇阿玛,"胤禛挣扎着要起身,"儿臣..."
"不必多言。"康熙帝摆手,"身体要紧。"
一旁的胤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即上前:"皇阿玛,儿臣愿担此重任,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康熙帝深深看了胤禩一眼,缓缓点头:"准了。"
胤祥扶着"虚弱不堪"的胤禛退出乾清宫。直到上了雍亲王府的马车,胤禛才稍稍"恢复"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病容。
"四哥,你这病..."胤祥欲言又止。
胤禛微微摇头,示意他隔墙有耳。胤祥会意,不再多问,只是高声吩咐车夫:"慢些走,别颠着四爷!"
雍亲王府内,胤禛"卧病在床",府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只有极少数心腹知道,这位"病重"的四阿哥其实正在密室中运筹帷幄。
"八爷果然中计了。"李辰浩将最新密报呈给胤禛,"他接手会审后,立即加大了拷讯力度,戴名世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又牵连出五十多人。"
胤禛放下手中的书卷:"都有哪些人?"
"多是江南文人,有几个还是东林书院的后人。"李辰浩摇头,"最离谱的是,连只是收藏过《南山集》的普通读书人也被抓了。"
"愚蠢!"胤禛拍案,"这样下去,江南士族岂不寒心?"他沉思片刻,"我们的人安排得如何了?"
李辰浩取出一份名单:"按四爷吩咐,已经暗中联络了十七家被牵连者的亲属。以匿名方式送去了银两和药材,他们都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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