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受了逄春托请,跟车在外,买东西相对方便,碰上了就帮忙带点。
菁莪已经猜到了这人和自己有些关系,或许就是抚养照应哥哥的那人也未可知。
但娘没提过他,娘还说哥哥已经死了,所以菁莪不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便按兵不动、装傻充愣,送来东西就收下,再把钱给他。他不收,说是逄春给了。给了就给了,菁莪就转身再把钱给逄春。
然后把肉撕下来点,放到窗台上喂鸟喂蚂蚁,鸟和蚂蚁都没事,她再吃。
又在暗地里,有意无意地,向这院儿里的人打听他的情况。
倒也不用太费劲,因为列车员的宿舍,就在菁莪他们这院儿外头的一排小平房里,两个人一间,从车上下来时,倒替休息用。
天天往外跑的人,得到的机会多,买东西方便,他本人又好说话,这院儿里有不少人托请他捎带过东西。
所以大家跟他都很熟,经常能从大娘婶子的闲谈间,听到他的名字。
一来二去,菁莪不仅知道了他的经历、他的家庭情况,还知道了他家在哪里。打算等考试完悄悄去看一看。
边吃边背题,她把要背诵的东西抄成了纸条,贴得满屋子都是:
吃饭时,纸条在眼前;吹风时,纸条在窗边;睡觉时,纸条在床头;乘凉时,纸条在掌心……
川子来给她送东西,环顾一周,直接惊诧:“小鱼姐,你疯了?!”
疯了吗?不疯不成魔。
谁的人生不疯一把?
此时不疯更待何时?!
如此,炎炎夏日,一间斗室,埋头读书,不问世事。
星奔川骛,日月不淹,1959年的高考,眨眼就到了。
考试前一周,老班长托人再托人的搞到了一块女士手表,进口表,旧的,但用得挺爱惜,有七八成新。
想着菁莪考试时和上大学之后会用到,便辗转买了来,递到逄春面前,请他代为转交。
逄春当即拒绝,送花生核桃都遭怀疑,送这个还了得?不去,坚决不去!人家夫妻恋人之间才送这个呢。又想起白翎对他说过的话,更是把两只手摆的像风火轮。
“快考试了,考场上不知道时间,答不完题怎么办?”老班长把表塞进他手里。
逄春跟扔烫手山芋似的又给塞回去,“手表,金贵玩意儿,不是花生核桃,也不是肥肠猪头肉,订婚结婚才送这个呢,我是她叔叔,误会了怎么办?”
老班长被他的模样整得挺无语,“一大把岁数了,瞎矫情!这是旧的,谁家订婚结婚送旧表?要是新的我还不让你去呢!
你怕误会?我还怕误会呢!我家小鱼才十八岁,一枝花!你这老模咔嚓眼的。”
逄春不计较有关老模咔嚓眼的问题,说:“旧表也不行,反正你快要和她相认了,等认了之后亲自送。”
“那耽误了考试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事,逄春思虑,“这样,过两天我把我的表给她送过去,借她用几天,考完试再还我。你这个,留着自己送吧。”
老班长没奈何,只好权且如此,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把表调准了,提前送过去,别耽误考试。
“这个你放心。”逄春应下。
然而,菁莪却用不上他的表了——
午后的宿舍,又热又安静。韩蜀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了,菁莪都没察觉。
门没关,门上吊着竹帘,隔着帘子的缝隙,他看见菁莪面朝墙壁,闭着眼背东西,老僧入定似的,手里的蒲扇半天也不动一下。
见过摇头晃脑背书的,见过絮絮叨叨背书的,也见过小树林里潇洒漫步背书的,面壁思过背书的还是头一回见。
挺稀罕,也挺可爱。
不由得笑出声来。
菁莪听见了,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在玩捉迷藏,不想理会,眼也不睁,摇两下蒲扇接着背。
韩蜀把帘子一掀跨进来说:“进贼了。”
菁莪倏然回神,一脸惊喜,“呀,韩大哥!”伸脖子往后看,“我哥呢?”
大学放假半个月了,还不见他们来,以为这个暑期不助工了呢。
看人热得一头一脸汗,衬衫也湿了半截,赶紧双手举起蒲扇大力扇,“热坏了吧?赶紧凉快凉快。”随后再问一句:“我哥呢?”
韩蜀屈指到额头上揩一把汗,甩到地上,一手把蒲扇接过去呼呼啦啦扇,一手拎起衬衣领口抖。
确实热,午后太阳高悬,蚂蚁都被晒蒙圈了,晕晕乎乎爬出的全是曲线,他却拎两个大包急急火火地走了这么远的路。
这好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竟然被连问两声我哥呢。气人。
便说:“我是空气?”
菁莪哈哈笑,“哪里,哪里,你是高山,巍峨屹立,令我仰止。您的到来,让陋室蓬荜生辉。”
颠颠儿的把椅子挪到门口,接着说:“这儿通风,洗把脸,坐这儿歇歇。”
还想问我哥呢,没好意思再开口。
“别贫嘴。”
韩蜀挺听话,搁下蒲扇,摘掉手表,洗手洗脸。
看他跟大鹅抖水似的,把本就汗透的衬衣又洗湿半截,
菁莪说:“把衬衣脱了洗洗吧。带换洗衣服了没?没带也无所谓,这种天气,半个钟头就能晾干。”
“好。”韩蜀说。
心在扑通扑通的跳,高兴,觉得这种家常的相处方式很好,亲近。不像刚才,见面就问我哥呢。
但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不说话,只看着她笑。
长胖点了,衣服单薄,尽显娉婷,流畅得像一股山泉,自然而然地倾泻下来。
头发修过了,虽然依然很短,但有型了,飒飒的,像林间的竹笋。
大热天,室内捂了一个月,皮肤也细白了,一双眼睛,满是灵透,满眼都是水,那水有风起波,无风映月。
“笑什么?脱啊。”菁莪被他看得汗毛起立,摸到了电门似的,导电了。
韩蜀还在笑,笑出声说:“你不出去,我怎么脱?”
“啊,哦……”菁莪憨笑两声掩饰窘迫,掀帘子出去,门外以脚尖踢踏地面,小声嘀咕:
“至于?讲究!工地上光膀子干活的成千上万,我天天见。我们这院儿里,十二岁以下的男孩子,夏天就没穿过上衣。大哥大叔们也天天光着膀子出来进去,洗澡的时候都是往院子里一站,一盆水从头淋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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