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红着眼,心下酸酸涩涩,似是积压了两世的苦楚与委屈瞬时都爆发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倒是把沈璟川给吓到了。
“枝意,别哭了。”他忙着帮她拭泪。
可这眼泪,像是决堤的水,流不尽,擦不完。
“大哥不说了,你别再哭了。”
……
沈枝意不知哭了多久才止泪,沈璟川这才松了口气。
这场景,若是被父亲瞧见,他少不得要挨顿训。
“都是成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般,哭成这样,也不嫌丢人。”沈璟川深吸口气。
“你是我哥,在你面前哭一下怎么了?”
“再说了,我已经要同他和离了!”
沈璟川点头,“行,哥哥知道了。”
“哥。”沈枝意哭得嗓子干哑。
“嗯?”
“饿了。”
沈璟川无奈,扶她起身,“我让小厨房做些吃食。”
她跪了太久,双腿酸软麻木,还是沈璟川抱着她离开祠堂。
不多时,丫鬟端上膳食,沈璟川陪她用了些,大部分时候,都是瞧着她吃东西,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爹娘常年在前线,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弟妹,对她太了解。
从她寄信给自己,说川西会地动时,沈璟川就知道:
小妹,
有问题!
因为……
他前往川西剿匪一事,虽不是绝密,但知道的人极少,小妹又是如何得知?
回京后,他发现小妹变化太大,以前对宋家人言听计从,现在整个人都好似戴着面具,周身弥漫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成熟。
以往自己回京,她总缠着自己,让他陪着骑马、郊游,现在却只爱待在院中,翻看些兵书。
各种事件,都让他觉得,小妹不对劲。
今晚一事,只是验证了猜想。
所谓噩梦?怕是她经历了些自己所不知的事。
“哥,”沈枝意吃完东西,看向沈璟川,“原本陛下想恩赏你,却因为我的事害得你被停职反省,对不起。”
“不打紧,我明日去军中交接下事务,刚好在家休息段时间。”
沈璟川不是傻子,陛下不同意小妹和离,自有作为掌权者的考虑。
爹娘视小妹为眼珠子般,
她留在京中,
可以牵制沈家,她就像质子。
父亲手握重兵,又常年在北疆,陛下不可能不防。
树大招风,如此这般也好。
他将宋聿修绑着游街时,就有这方面的考量,所以他只笑着摸了摸小妹的头发,“吃了东西,去院中转转,消消食再休息,明日……好一场硬仗要打。”
明日,和离旨意会正式下来。
沈枝意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沈璟川帮小妹夹菜。
“什么?”
“萧仲暄呢?”
沈枝意被一噎,眼神飘忽,只咳嗽着,“他、他走了。”
“你把他赶走的?”
“我……”
沈枝意想辩解,可触及到大哥的目光,又不敢欺瞒他,只嗫嚅着说:“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想走?”
“只要你出现,那小子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给你准备膳食,睡前还给你煮安神汤,宋聿修追求你的时候,都没做到这个地步。”
“虽说那小子有些来路不明,对你却有几分真心。”
“他自己离开?这我不信。”
沈枝意抿了抿嘴,“我不想连累他。”
沈璟川没作声。
“哥,你都一把年纪了,与其关心我的事,倒不如趁着在家休息,给我找个嫂嫂回来。”
“你、你说什么?”沈璟川舌头打结。
一把年纪?
沈璟川被这话气得不轻。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
入夜
沈枝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自从重生后,她总是想尽法子,利用一切去对付宋家,甚至利用了那般疼爱自己的大哥。
此时想起他质问的话语与神色,她仍觉得心如刀割般顿疼。
泪水濡湿枕巾,紧咬着牙,不愿让一丝哭腔从嘴边溢出。
夜极深时,整个国公府都静极了。
窗户被轻缓打开,月光漫入室内,一个黑影钻入房中,走到床前,盯着熟睡的人,眉头轻皱。
屈膝半蹲在床前,伸手,轻轻帮她擦拭眼角挂着的泪珠。
“怎么睡着了,还在哭?”他声音压得低。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个药瓶,放在她鼻尖闻了闻,沈枝意瞬时睡得更沉。
目光下移,轻轻掀开她的被子,缓缓卷起了她里裤的裤腿。
大概是皮肤太嫩,此时膝盖处还红着,他又从怀中掏出活血化瘀的药膏。
用指腹蘸了些药膏,轻轻在她膝盖处揉按着。
**
翌日,沈枝意是被红蕊唤醒的,说是圣上身边的高大伴来宣旨,她这才匆匆穿衣到前厅。
“高公公,抱歉,让您久等了。”
高大伴瞧得出她似是刚起身,再仔细打量,眼睛都是红肿的,似是哭了整夜,只笑道,“没等多久,不打紧,咱家还给姑娘送和离书,这是陛下亲笔所书。”
“多谢公公。”沈枝意跪下接旨。
高大伴宣读圣旨,待沈枝意借了和离书,又留他喝茶。
“不必,咱家还要回宫伺候陛下。”
高大伴回到宫里,就把今日在国公府见闻与孝宣帝如实转述。
“她哭了?”孝宣帝目光微沉。
“奴才到沈家时,她还尚未起身,怕是昨夜睡得迟,见到时,眼睛红肿不堪,一看就是哭了整夜,奴才瞧着沈家姑娘对宋世子还是有情的。”
“当年那般喜欢宋世子,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也是宋世子,是个不争气的,都成亲了,却还胡搞,又被小公爷抓了个正着,沈家姑娘也是要面子的,嘴上说和离,怕是心里也不舍。”
“宋世子近来行事,确实欠妥,国公府就这么一个姑娘,怎么受得了这种气。”
孝宣帝没作声。
而拿了和离旨意的沈枝意却乐得不行,让红蕊取了些冰,用面巾裹着敷眼,又让绿荷准备衣服,召集国公府侍卫。
换衣服时,沈枝意揉了揉膝盖,似乎没那么痛了。
那上面药膏的气味,似与国公府化瘀的药膏不太一样。
她心下狐疑,却没多想。
毕竟,她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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