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阴森诡异的洞穴里出来,重见天日的感觉……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主要是吧,陆九玄现在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一处是舒坦的。灵力空空如也,跟被抽干了似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揣进去一窝耗子,到处乱窜乱咬,时不时就抽疼一下;最要命的是灵魂深处,那该死的“红尘业火”虽然暂时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但那被灼烧过的感觉还在,像是有人拿着根烧红的针,时不时就往你灵魂最嫩的地方扎一下,又疼又悸,搞得他精神高度紧张,偏偏身体又虚得一塌糊涂,简直是身心双重折磨。
回去的路上,他基本上是半挂在两个还算仗义的同门师兄弟身上的,脚底下轻飘飘的,跟踩着棉花似的。铁心兰走在前面开路,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眼神里还是带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倒是赵日天那家伙,跟个苍蝇似的,时不时就凑过来阴阳怪气两句:
“哎呦,陆师弟,你这脸色可真是……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哪个女鬼吸干了阳气呢?”
“我说陆师弟啊,不是师兄说你,这秘境里危机重重,咱就得有自知之明,别总想着走狗屎运捡什么宝贝,你看,这不就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了?”
陆九玄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担心楚灵儿的状况,以及琢磨怀里那块冰凉邪性的【红尘泪】残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那所谓的“红尘业火”又该怎么解决。跟赵日天这种跳梁小丑斗嘴?没那闲工夫,也实在没那力气。
他这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主要是虚得动不了)”的咸鱼样,反而让赵日天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讨没趣,哼唧了几声也就消停了。
周围的其他弟子,气氛也有些沉闷。虽然成功击退了怨魂聚合体(主要是铁心兰的功劳),但刚才那番遭遇还是让大家心有余悸。秘境的危险远超他们的想象,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不会遇到更可怕的东西。队伍里弥漫着一种疲惫、紧张和对未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陆九玄默默感受着这一切,心里却像是揣着个更大的炸弹,让他坐立难安。楚灵儿那只染血的飞鹤,如同一个沉重的烙印,刻在他心上。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捋一捋这一切,更重要的是……想办法联系上楚灵儿,哪怕只是知道她现在平安无事也好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铁心兰的带领下,一行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青云宗设在天枢城的临时驻地。
这是一处颇为宽敞的别院,青砖黛瓦,亭台楼阁,看起来是某个富商的产业,被宗门临时征用了。院子里人来人往,大多是穿着青云宗服饰的弟子,不少人脸上都带着伤,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药味,与之前秘境里的阴森死寂不同,这里虽然紧张,却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和……紧迫感。
显然,遭遇麻烦的并非只有陆九玄他们这一支小队。七宗论道大会期间,各路人马齐聚天枢城,鱼龙混杂,加上幽冥殿在暗中搅风搅雨,这座繁华的修真城市已然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陆九玄被搀扶着走进院子,只想赶紧找个负责疗伤的执事或者丹师看看,顺便找个没人的角落,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新麻烦”。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他被半拖半扶着,晕晕乎乎地拐过一道回廊,打算往后院的临时伤患安置区走去时,一股几乎能将人冻僵的寒意,毫无征兆地迎面扑来!
陆九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月亮门下,静静地站着一道身影。
月白色的长裙,一尘不染,裙摆下方,隐约可见一双莹白如玉的赤足,悬浮在青石板之上,不沾半点尘埃。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却比最上等的绸缎还要光滑柔亮。容颜清绝,宛如冰雪雕琢,找不出一丝瑕疵,却也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正是青云宗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姐,冰山美人——苏晚璃!
陆九玄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半拍。
乖乖!这位大佬怎么在这儿?!
他下意识地就想低头装没看见,或者干脆掉头就走。没办法,这位师姐的气场实在太强了,而且上次在寒潭附近误闯禁地,被她那道冰冷剑气“惩戒”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呢(虽然关键记忆被抹除了,但那种被大佬碾压的恐惧感还在)。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苏晚璃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如同行走在另一个维度的谪仙。
她……竟然在看着他!
而且,那眼神,和以往那种淡漠疏离、视众生为无物的冰冷完全不同!
此刻,苏晚璃那双如同寒潭般幽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锁定在陆九玄身上。那目光锐利得像是一把无形的冰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称得上是“审视”和“探究”的意味,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灵魂深处隐藏的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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