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府撷芳斋
铜漏刚响过三声,林璃腕间的智能手环突然发出蜂鸣 ——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听见设备启动声。蓝色纹路在皮肤下游走,汇集成一行模糊的文字:「能量共振指数 37%,时空裂隙稳定性提升」。
“姑娘,贝勒爷有请。” 巧儿隔着雕花木门轻声通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就在松涛轩,何公公亲自来传的话。”
林璃摸着腕间发烫的纹路,想起昨夜刺客留下的纸条。妆匣里的琉璃珠此刻正发出微光,与手环形成呼应。她深吸一口气,将改良后的琉璃配方羊皮卷塞进袖中 —— 那上面用朱砂画着简化的化学分子式,在古代人眼中或许像某种神秘符文。
松涛轩外的回廊飘着桂花香。林璃看见何柱儿正站在月洞门前,腰间的鎏金钥匙串叮当作响 —— 那是掌管贝勒府机密文书的标志。
“林姑娘请。” 何柱儿侧身相让,目光在她袖口的羊皮卷上停留半息,“贝勒爷昨夜看了您制的琉璃,连茶都多饮了三盏。”
书房内檀香袅袅。八贝勒胤禩倚在临窗的湘妃竹椅上,手中捧着一本《天工开物》,书页停在 “珠玉第十八” 章。听见脚步声,他抬眼一笑,案几上的琉璃珠恰好将晨光折射在他眉间,映得温润面容多了几分清贵。
“见过贝勒爷。” 林璃行福礼时,注意到书案左侧摆着七件琉璃残片 —— 正是她在造办处淘汰的次品,每件残片下都压着一张纸条,用小楷写着 “气泡率过高”“应力值不均” 等评语。
“不必多礼。” 胤禩放下书卷,指尖划过琉璃珠表面,“昨夜鄂伦岱回报,说你在窑前徒手取坩埚,掌心烫出了泡?”
林璃低头看去,掌心的疤痕在晨光下泛着淡红。智能手环的金属表链已完全融入皮肤,形成蛛网般的蓝色纹路,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亮。
“回贝勒爷,” 她直视对方温润的眼睛,决定坦诚部分事实,“家祖曾在琉璃厂当差,传下些调配料色的法子。只是古法多凭经验,奴婢试着用‘格物’之法改良……”
“格物?” 胤禩挑眉,“可是《大学》里说的‘致知在格物’?”
“正是。” 林璃取出羊皮卷,在案几上展开,“琉璃之浊,在于砂料不纯;之脆,在于火候不均。就像这石英砂 ——” 她用银簪指着图上的筛砂工序,“须得淘洗七次,去除长石、云母,方能得纯净二氧化硅……”
胤禩的目光落在羊皮卷上的奇怪符号(SiO?),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说的‘二氧化硅’,可是《禹贡》里的‘石英’?这配比之法,倒像是算术里的方程。”
“贝勒爷聪慧。” 林璃心中一凛,没想到胤禩能从繁琐工序中抓住核心,“正是将砂、碱、石的分量比作方程,算准了比例,才能让琉璃既透且坚。”
胤禩忽然起身,走到博古架前。架上摆着从造办处调来的新旧琉璃器:旧器浑浊如雾,新制的琉璃珠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见架后《耕织图》上的墨痕。
“宫里的造办处,” 他指尖掠过一件官窑琉璃瓶,“向来以‘云雾纹’为美,连皇阿玛都道‘此乃天意,不必强求通透’。你却偏要逆这天意,为何?”
这个问题暗藏锋芒。林璃想起昨夜的刺客,想起智能手环的警告 —— 在这个时代,“逆天” 足以成为罪名。但胤禩眼中闪烁的兴味,让她决定赌一把。
“回贝勒爷,” 她走到案前,拿起琉璃珠对着阳光,“琉璃本是天地间最通透之物,所谓‘云雾’不过是杂质作祟。就像治国 ——”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冷汗浸透中衣。
胤禩却笑了,笑得如春风拂柳:“好一个琉璃喻治国。你可知,本贝勒最恨的便是‘杂质作祟’?” 他忽然靠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造办处的老匠人,早已被索额图的人收买,故意制次品来掏空府库。你烧出这清光琉璃,可是断了不少人的财路。”
林璃心中剧震。原来胤禩早就知道造办处的贪腐,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她的出现才找到突破口。昨夜的刺客,恐怕不只是针对她,更是对胤禩的警告。
“贝勒爷明鉴,” 她突然跪下,“奴婢初入府中,不懂官场险恶,只想着物尽其用。若有得罪之处 ——”
“起来。” 胤禩伸手虚扶,指尖并未真正触碰她,“本贝勒召你来,不是为了听罪己之言。” 他回到座椅,展开一份名册,“从今日起,你便是府里的女史,掌管造办处与书斋文书。每月例银五两,可带巧儿做贴身丫鬟。”
林璃抬头,看见名册上 “林璃” 二字后跟着 “正六品女史” 的批注。清代王府女史向来由八旗贵女担任,她一个浣衣局出身的奴才,竟能获此殊荣,足以震动整个贝勒府。
“谢贝勒爷栽培。” 她再次行礼,注意到名册边缘有一行小字:「着查该女三代出身,密报宗人府」—— 原来胤禩早已命人调查她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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