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京城,寒风裹挟着碎雪如利刃般呼啸,将紫禁城的琉璃瓦削得泛着冷光,连檐角蹲兽的铜铃都结满了冰棱。火器监造处内,十二座炼铁炉吞吐着火舌,铁水倾倒入模的嘶鸣混着工匠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可蒸腾的热浪依旧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息。林璃将靛青色官服下摆掖进革带,握着智能手环的指节泛白,蓝光在燧发枪机匣的精密齿轮间流转,全息投影将膛线磨损度数据投射在半空中。
"大人,这批燧发枪的击发装置已全部调试完毕。" 满脸煤灰的工匠抱着木箱上前禀报,后颈处的汗渍在棉袍上晕开深色痕迹。林璃指尖拂过枪托处的防滑纹路,突然发现工匠垂落的袖口沾着几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那人察觉她的目光,慌忙将手背到身后,喉结剧烈滚动:"昨儿淬火时溅到的铁屑,不打紧......"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得他肩膀猛地一抖。
与此同时,八爷府地下密室的烛火突然明灭不定,鎏金兽首烛台上的龙纹随着阴影扭曲。八阿哥胤禩转动着西洋怀表,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表盖内侧藏着的微型地图若隐若现。九阿哥胤禟掀开狐裘披风,从靴筒抽出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用朱砂圈着林璃的画像:"八哥,火器监新来的工匠是我在扬州盐帮的旧部,马鞍上的倒刺淬了西域见血封喉的毒。" 他将沾着金粉的指甲划过纸面,在林璃脖颈处留下五道血痕般的印记。
胤禩突然将怀表重重拍在檀木桌上,鎏金表盘应声碎裂,露出夹层里的密电码。烛火照亮他眼底翻涌的阴鸷:"她昨日竟用手环破解了户部的加密账本,再放任下去......" 手指摩挲着密信末尾的朱砂火漆印,那是神机营守备的私章,"明日寅时三刻,护城河吊桥落锁前,务必让她永远留在那片冰面之下。" 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惊起满院积雪簌簌而落。
第二日清晨,霜色未褪的官道上,林璃轻抚着枣红马鬃毛上凝结的冰碴,将玄色披风又紧了紧。这匹名为赤焰的战马自边塞战场带回,四蹄踏过无数烽烟,此刻却反常地不断刨动前蹄,马蹄铁与青石板相撞迸出火星,颈间铜铃也叮当作响。
女官阿箬握紧腰间短铳,目光扫过街角蜷缩的乞丐、擦肩而过的货郎,连檐角结冰的冰棱都成了潜在威胁。她注意到赤焰喉间发出低鸣,鼻孔喷出的白雾都带着急促,马鞍下隐隐露出半片崭新的皮革 —— 这不该出现在一匹征战多年的老马上。
"大人,您今日可否换乘我的马?" 阿箬驱马横在路中央,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缰绳。林璃抚着赤焰的动作顿住,晨曦映得她眉间朱砂痣愈发醒目:"为何?这马跟随我许久,一向温顺,今日怎么……"
阿箬瞥见远处茶楼二楼突然闭合的窗扇,喉结滚动咽下不安:"昨夜观星,见荧惑守心之象。" 她扯动嘴角挤出笑意,腰间火折子却被攥得发烫,"神机营新制火器尚需大人过目,万不能有闪失。"
林璃望着阿箬因紧绷而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三日前她在兵械库查验火药时,也曾这般谨慎的模样。赤焰又一声长嘶,前蹄扬起时带起几片枯叶,她终于解下随身玉佩系在新马缰绳上:"便依你。"
队伍拐进朱雀巷时,两侧斑驳的砖墙上还留着前朝的彩绘。阿箬刚要提醒众人加快脚步,赤焰突然人立而起,马鞍夹层应声弹开,淬毒钢针带着破空声疾射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她旋身挥刀格挡,刀刃却在钢针上擦出一溜火星 —— 竟是精铁打造的透骨钉!
透骨钉擦着耳畔刺入砖墙,阿箬尚未喘息,第二波暗器已裹挟着腥风袭来。她反手甩出三枚火铳弹丸,在暗器群中炸出团团烟雾,却不料赤焰突然发狂般冲向巷尾。她死死勒住缰绳,后背突然传来灼痛,低头便见透骨钉没入肩胛三寸,毒血顺着甲胄缝隙蜿蜒而下。
"阿箬!" 林璃的喊声被赤焰的悲鸣撕裂。阿箬望着主人挥剑斩断缰绳的身影,意识逐渐模糊前,她摸到怀中未送出的密信 —— 那是昨夜在火药库暗格里发现的,写着 "事成诛之" 的残页。
神机营的护卫们迅速围拢过来,将林璃护在中间。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手中的燧发枪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敌人。林璃颤抖着双手,握住阿箬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阿箬,你醒醒,你不能有事……”
阿箬艰难地睁开眼睛,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大人…… 您没事就好……” 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林璃悲痛欲绝,她紧紧抱着阿箬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自责。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阿箬是为了保护她才牺牲的。
回到火器监造处后,林璃立即下令封锁消息,并对阿箬的尸体进行仔细检查。智能手环扫描显示,钢针上的毒药极为罕见,是一种来自西域的剧毒,见血封喉,无药可解。林璃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八爷党,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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