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蓝色可以代表忧郁,怪不得杜向龙看这里的空气都有些蓝,公园湖边的天空已经告别了落日,湖水也没有什么光可以倒映,只有不时的微波点缀单调的蓝,映在杜向龙的眼眸中。他凝视着水面,他知道文清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他不是偶遇到她的,他是刻意等在她家楼下,等了两天,才在今天中午看到她回家,他没有拦住她,他觉得她应该需要休息,直到傍晚,他才鼓起勇气跟着她来到这里,他也不想当一个“跟踪狂”。杜向龙心里斗争着,究竟要不要去打扰文清,湖边很安静,偶尔有人散步经过,他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已经打扰到了所有的人,他有些愧疚。湖面上的水波开始变多了,蓝色也更浓了,他的心更加焦虑。“我要做什么?”他在心里给自己梳理,“我要解释一下。”“她会愿意听吗?”“不确定。”“她不听该怎么做?”“耐心等待一下。”“如果她离开了呢?”“我不该跟上去。”“那说明什么?”“她根本不想见我,她不会再见我。”杜向龙闹心得想一头扎进那蓝黑的湖水。“说服她,说清楚,可是你做错了什么?”
在跳湖与不跳湖之间,杜向龙终于决定“放手一搏”,幸好文清还没走。他走到文清那个长椅旁边的另一个长椅,相距两米左右,他坐在长椅最右边,离文清近些。文清一定看到他了,一定听到了有人坐在椅子上,虽然她没有转头,但一定有所察觉。
文清没走,杜向龙在心里说着,她没走,没走,又怕她是没有察觉到,“文清。”他轻声叫了她一下。
文清侧过头,她早就注意到他了,杜向龙脸上的红色斑纹,在湖边那里就有微弱的红光。她只是来这里散散心,毕竟今天过后,就是她一个人的战斗了。这几天,她并没有怎么想杜向龙,这也是一件好事,证明她也没有恨他,讨厌他。
“杜向龙,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和你的家人没有害死我父亲。”文清看着杜向龙的眼睛说,她很清楚,他们不是凶手,她已经有很明确的怀疑对象。杜向龙脸上的红纹死死地抓住她的眼睛,他的心跳一定在加速。
杜向龙咽了下口水,“我,和我的家人,没有害死你的父亲。”在文清的眼中,他看到自己脸庞的影子,微弱的红光,他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没有离开,“如果我有半句假话,我......会在你面前,跳进这湖水中。”
文清浅浅地笑了一下,他没有察觉,他太认真了,“你会游泳吗?”
“啊?不,不会。”杜向龙回答,见文清挪开了视线,他也偏移了些。
“我相信你。”那两句话,文清都愿意相信,“今天你找到这里,还有别的想说吧。”
“我想解释,那天没有说的,而且我从我爸那里得知了关于我们两个家庭的一些事情。”
“你说吧。”文清移到了她椅子的最左边。
“从头至尾,我爸他都知道赤毒这回事,它是被发明出来的,是被偶然间发现的。”杜向龙缓缓道来,也只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他之所以没有向我们透露,是因为他心底里不想让这东西再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里,我们抗拒不了它,我们解决不了它,也许这也是他宁愿把我们归结于命运的原因。”
文清说,“若不是我‘偶然’发现了它,红藤,我们这么叫它,我爸爸和叔叔,也在隐瞒着。爸爸他是想保护我,不让我被它伤害。”
“你猜,是谁发现了它?”
“我们公司?”
“不,是......”杜向龙停顿了一下,“我的祖辈,曾祖父,杜宪荣。”
“什么?真的?可是我们任何文件上都没有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关于发现过程的记载。”
“确实,我们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发现的。我们只知道他在日本人的研究所工作,之后日本人想要将它投入战争,曾祖父拒绝了,离开了,之后他在日本人的追捕中被赤毒感染,成了我们现在的样子。他很后悔,也一直想要扭转这件事,找到消除赤毒的办法。没有任何记载,也许正是他的本意。”
“那为什么......”文清一时间没有消化,但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当时,你的祖辈,文平弘,是杜宪荣的同事,是他在杜宪荣离开后,窃取了研究成果,继续在研究所工作。”
“他是我的曾祖父!”文清很惊讶,既是两家居然有这样的关系,也是对于他的行为。
“我并没有评判什么,只是这是我知道的情况。此后的研究,该就是在公司中存在的了。”
“为什么......他们认识,是同事,他们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而我们公司正是由日企资助的......他是,我是......”文清想着怎么形容,“汉奸,叛徒吗!”
“不,不,当然不,不能那么说。”杜向龙双手迅速搭在椅侧扶手上,急切地看着文清,认为自己说错了话,“他是被迫的,他的家人受到了威胁,他那时是很在乎我曾祖父的。听说他帮助了逃离在外的曾祖父,并且也之后也有在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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