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闹的篝火渐渐熄灭,食物的香气被夜风稀释。众人或倚或靠,在难得的平静中享受着休憩。煌的目光,落在了班随意敞开的领口处。
在那里,一道深色的、仿佛被利刃反复切割过的狰狞疤痕,如同扭曲的蜈蚣,盘踞在他的脖颈上。在班那超速再生的不死之躯上,这道顽固存在的疤痕显得格外刺眼。
“你的不死之身,”煌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连心脏贯穿都能瞬间愈合。为什么脖子上的这道伤疤,无法复原?”
正拿着一小块火腿剔牙的班动作一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那道凸起的疤痕,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开,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意味。
“啊?这个啊…”班咧了咧嘴,眼神却飘向了正抱着酒壶打盹的梅利奥达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手贱,想看看团长那把破剑到底有什么名堂,想抢过来玩玩。结果这混蛋反应过头了,反手就是一剑…”他做了个挥砍的动作,“…喏,就留下这玩意儿了。谁知道它这么顽固,死活不肯消失,我也懒得管它了。”
梅利奥达斯似乎被提及,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谁让你鬼鬼祟祟的…”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哦?”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梅利奥达斯的断剑…能造成连不死之身都无法修复的伤痕?他看着班脖子上那道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深刻的疤痕,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伊丽莎白轻轻地“啊”了一声,抬手指向深邃的夜空。
众人顺着她的指引望去。
只见漆黑的夜幕之上,毫无征兆地,无数道极其明亮、带着冰冷白炽光芒的流星,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在苍穹之上划出凌厉无比的轨迹。
“嗤啦——!”
篝火的暖意仿佛被瞬间抽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伊丽莎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梦呓般低语:“‘当十字流星如刀片般切开天空…’”她湛蓝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某种古老的预言正在应验,
“…亡者的低语将唤醒沉寂的土壤,猩红之潮将淹没七国的荣光…这是王国最古老的预言之一!传说…这是圣战即将开启的征兆!这片大陆…马上要迎来无法想象的灾祸了!”
翌日清晨。
猪帽子亭在霍克妈妈低沉的“噗噜”声中,缓缓驶离了小镇,朝着更东北的方向前进。
经过数日的跋涉,周围的景象愈发荒凉。肥沃的平原被嶙峋的怪石和稀疏扭曲的枯木所取代,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硫磺味。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仿佛被血液浸透后又干涸了无数岁月。
最终,霍克妈妈停在了一个几乎可以用死寂来形容的村落边缘。
村落很小,房屋大多是用暗红色的风化石块堆砌而成,低矮破败。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在废墟间游荡,警惕地看着巨大的霍克妈妈和从上面下来的人。这里,便是最接近传说中死者之都的门户村落——腐骨村。
“就在这里暂时休整一下吧。”梅利奥达斯跳下猪背,环顾四周,眉头微蹙。这里的荒凉和死寂远超他的预期。
“我们需要收集关于死者之都的情报,吉尔桑达说金的尸体被抛在那里…另外,”他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发出几声可怜的叮当声,“也得想办法赚点外快了,补给快见底了。”
煌站在他身边,看着眼前这幅景象,难得地开口吐槽:“在这种鸟不拉屎、连鬼影子都看不到几个的地方开酒馆?指望谁来喝酒?啃石头的亡灵吗?”
梅利奥达斯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金发,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总…总会有人来的嘛!你看那边,不是还有几个屋子冒着烟吗?冒险者、亡命徒、或者…嗯…研究死灵法术的怪人?说不定就有生意呢!”
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哈——!这破地方比监狱还无聊。喂,团长,我去附近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乐子,顺便帮你打探打探消息。”
“去吧去吧,别惹太大麻烦就行。”梅利奥达斯摆摆手,显然习惯了班的作风。
“我也出去走走。”煌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等梅利奥达斯回应,身影已经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朝着村落更深处、那片死气最浓郁的方向走去。
看着班和煌一前一后消失在破败的石屋和扭曲的枯木阴影中,梅利奥达斯无奈地耸耸肩,开始指挥霍克妈妈找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将猪帽子酒馆的形态展现出来。黛安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诡异的村落,巨大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那些看起来随时会倒塌的石墙。
伊丽莎白帮着梅利奥达斯整理酒馆内部简陋的桌椅,她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梅利奥达斯大人…金…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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