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回到家余则成正在做饭,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赶忙问:“这是怎么了?”
“不好了,王占金,我遇到王占金了。”
“什么王占金,先别急,你慢慢说!”
“自从我被车撞了以后,感觉记忆力大不如前,居然把这事给忘了,王占金是我们老家的地主,今天他在街上把我给认出来了,这个王占金是我们井铺最大的地主,家里有三十多头牛。”
翠萍把事情讲了一遍,余则成道:“他知道你是嫁过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是他知道我是游击队队长,他妹夫当二鬼子还是我们杀的,大扫荡前,我当过党团团结会的会长,这些他都知道。”
听她这么说,余则成也有点慌了,这可是致命的漏洞,穆晚秋是在旁边的,万一这个王占金把事情讲了出来,自己和翠萍不就暴露了吗?
翠萍道:“还有一件事,今天去医院检查,后天出结果,你一定要抢在晚秋前面把检查结果拿回来,千万别让晚秋拿走了。”
“这又是为什么?”余则成不解的问。
“哎呀,怎么跟你说,羞死个人嘞,我还是黄花闺女,晚秋一看,不就知道咱们没同过房了吗,这不就暴露了吗?”
余则成道:“好,王占金的事我来处理,我找人把他赶走,我后天早上就去医院盯着,一定不让别人拿走检查结果。”
余则成压低嗓音,将李涯派人监视的异常情况,以及罗掌柜关于生育问题的劝告和盘托出。
话音未落,翠萍猛地站起身,竹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凭啥不让咱要孩子?"
"翠萍,咱们的身份太危险了。"余则成握住她攥紧的拳头,目光中满是忧虑,"间谍的命悬在刀尖上,今天不知明天事。要是哪天我回不来了,你带着孩子怎么在这乱世里讨生活?要是我们都...孩子孤零零留在世上,连个依靠都没有。"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老式座钟发出沉重的滴答声。
良久,翠萍盯着墙上的座钟,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飘来:"在太行山支前那会,我一天发出去二十多张烈士证。那些刚没了男人的媳妇,没有一个瘫在地上哭天抢地。"她突然转身,眼中闪着倔强的光,"你见过山里的女人吗?"
"我娘就是山里人。"余则成喉头发紧。
"她会被日子压垮吗?"
"不会..."
"哼,亏你还记得!"翠萍的布鞋重重跺在地上,震得窗棂上的旧报纸簌簌作响,"干革命的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还怕养活不了孩子?"
余则成被深深震撼到了,如果说左蓝是一座灯塔指引他前进的方向,这个粗糙的女人像是山一样,让他感到坚韧,有一种安全感。
想想也是,一个丈夫长期在外征战的女人一定是坚韧的,是勇敢的,她们早就做好了丈夫回不来的准备,她们照顾老人哺育婴儿,她们为前线的战士做棉衣纳千层鞋,她们也是女战士。
此刻的余则成像是放下一座重担,左蓝牺牲后一直缭绕在心头的阴霾也在这一刻被翠萍驱散了。
余则成抱住她,道:“那我们就要孩子,要很多很多孩子。”
翠萍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想的美,你还没娶我,连一件像样的定情信物都没给我买过。”
“买,一定买!”
余则成赶忙给龙二打电话,龙二是天津混码头的众多小帮派中的龙帮帮主,他也是余则成的线人,以前靠着日本人,后来被当成汉奸抓起来要枪毙,是余则成把他捞出来的,他也靠着余则成在保密局的关系在码头混的风生水起,对余则成死心塌地,上次站长把斯蒂庞克换成美元就是通过他。
余则成现在急需龙二出面摆平这件事。
谁知道龙二不在,接电话的人说,龙二被海关缉私队抓起来了,因为龙二造假酒卖给美国人。
真是糟心事一大堆,还是明天赶紧把龙二捞出来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余则成来到保密局办公室,赶忙打电话给缉私队的武翻译,许诺了两箱好酒的代价,缉私队答应放人。
忙完这些,等到吴敬中来了,余则成马上拿着收缴的刘闪的枪去找站长告状了。
他怒气冲冲把枪啪的一声拍在吴敬中桌子上,把吴敬中吓了一跳。
“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站长,昨天李涯派人跟踪我,行动队的刘闪,被我抓了个现行,你说李队长什么意思。”
吴敬中盯着那把枪,问:“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不明白,这事还能有什么误会哪,我想知道李队长到底想干什么?”
吴敬中明白,左蓝的死是两人矛盾的开始,后来自己离开,余则成和马奎又联合追杀李涯,这件事在天津闹的风风雨雨他吴敬中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现在余则成把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说,他也只能尽力调和,你们内斗我欢迎,不过要真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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