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肥原彻底疯魔了,这份癫狂却像条毒蛇,缠得王田香心口发紧——顾晓梦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王田香就算有九族可诛,也不够填这窟窿。
思来想去,他再不敢耽搁,抓起电话就打给了顾家。
接电话的是赵管家,这一次,她再没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只沉声道“马上联系顾会长”,便匆匆挂了线。
放下电话,赵管家立刻驱车赶往剿总张司令府邸。
“张司令,事到如今,您还打算坐视不理?”她推门而入,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寒意,“难不成真要等明天,眼睁睁看着龙川肥原把顾晓梦的头砍下来?到那时,您全家上下,还有一个能活命的?”
张司令闻言,顿时满头冷汗,手都抖了:“赵管家,您是知道的,白小年是红党,我也是被牵连的嫌疑人啊!这头是日本人,那头是南京政府,我实在是两头为难!”
“难就别等!”赵管家步步紧逼,“把你的兵调出来,去裘庄把大小姐抢出来!她活,你就能活;她要是死了,汪主席第一个就会拧下你的脑袋!”
“不行,我得跟顾会长通个电话!”张司令还想找退路。
“会长正在从南京回来的路上,”赵管家冷冷打断,“等他到了,恐怕也就用不上您了。”
张司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终于一跺脚,厉声道:“传令下去!街上所有巡查队和剿总的人,全部撤回来!再给王田香带句话——是跟着龙川肥原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回剿总,让他自己选!”
送走了赵管家,张司令急得来回踱步。
他心里却清楚,这还不够,得赶紧把吴志国弄回来,真要去抢人,必须让他出面——他自己不能沾手,日本人日后算账,也自有吴志国顶账。
张司令大喊:“备车,我要去裘庄!”
…………
赵管家回顾家的路上,车灯突然扫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拦在路中央,随即“咚”一声栽倒在地。
赵管家心头一紧,让司机停车,亲自下车查看。看清那人的脸时,她瞳孔骤缩——居然是潘汉卿!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让司机把人抬上车,疾驰回了顾家。
潘汉卿被安置在顾家客房的床上,赵管家让人打来热水,又找来府里的大夫。
看着他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赵管家眉头拧得更紧——这潘汉卿到底经历了什么,中统的王牌间谍,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赵管家,”大夫诊完脉,低声道,“外伤看着吓人,好在没伤着要害,就是失血有点多,得好好补着。”
赵管家点点头,让下人按方子抓药,自己则守在床边。
潘汉卿忽然哼了一声,眼睫颤了颤。赵管家赶紧俯身:“老潘?能听见吗?”
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气音,嘴唇动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杀……白……”
“什么杀?什么白?”赵管家追问,可他说完这两个字,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窗外的夜幕沉沉,赵管家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顾晓梦在裘庄生死未卜,李宁玉的哥哥潘汉卿带着一身伤和没头没尾的话回来,张司令那边虽答应调兵,可龙川肥原是出了名的疯狗,裘庄守备森严,真要硬抢,未必能顺顺当当。
1940年10月发生的关家垴战役中,八路军以8个团近万人的兵力包围了日军冈崎支队约500人,打了两天两夜才打下来。
上百日军把守的裘庄,让剿总那些伪军去进攻,无异于自杀。
赵管家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裘庄那地方,墙高壁厚,重兵把守,硬抢太难,实在不行,等明天刑场上动手。
天快亮时,门外又响起汽车引擎声。赵管家走到门口,看见顾会长的车停在院里,她赶紧迎上去:“老爷,您可回来了!”
顾会长一身风尘,脸色铁青:“晓梦怎么样?”
“还在裘庄,龙川肥原要动真格的。”赵管家把这半天的事捡要紧的说了,末了补充,“潘汉卿找回来了,昏着。”
顾会长没说话,径直走向客房。
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潘汉卿,半晌,他沉声道:“让厨房备点吃的,等他醒了再说。”
夜越来越深,顾家客厅的灯亮了一夜。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潘汉卿醒了。
“顾会长。”他声音沙哑。
顾会长抬眼,目光锐利如刀:“潘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
“您认识我?”
顾民章自然认识他,顾民章就是李宁玉的上线老枪,李宁玉是老鬼,她的情况顾民章自然一清二楚。
“你是李宁玉的哥哥李铭成,也是中统叛逃的青灯,你们假扮成夫妻,赵管家上次在裘庄见过你,你能一眼认出我,不愧是中统最顶级的特工。”
“我身后这面墙上,挂着九大市区的时钟,桌子上的书是牛津原版的船舶论文集,这支钢笔价值至少一千美金,在杭州城,也只有顾家有这样的气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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