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失败、杀手被擒的消息传来时,李维恭只觉得天旋地转,瞬间吓得六神无主,身子一软便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抓着扶手。
秘书站在一旁,更是面无人色,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杀手是他亲自找的,此刻最怕的便是李维恭为了脱罪,卸磨杀驴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双腿都忍不住发颤。
“快……快让人去探探许忠义的风声!”李维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已经派人去了。”秘书忙不迭回话,声音发紧,“这几天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军统沈阳站那边也没传来任何动静。”
李维恭眼中满是狐疑,眉头拧成了疙瘩:“没动作?许忠义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是越来越猜不透他了。”
“对了,”秘书忽然想起一事,补充道,“他今天出去过一趟,说是东北新任总司令陈成到了沈阳,要单独召见他。”
“什么?”李维恭猛地拔高了声音,又惊又怒,“陈长官不召见我这个正主任,反倒召见他一个副主任?”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秘书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正说着,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压抑。
李维恭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接起电话,只听那头传来通知,说陈司令要见他,让他立刻过去一趟。
他握着听筒的手顿了顿,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他赶忙让秘书备车,自己马上去陈成的府邸。
李维恭哪敢耽搁,忙不迭让秘书备车,自己则对着镜子胡乱整理了下衣襟,心头七上八下地往陈成府邸赶。
轿车刚停在府邸门口,他便急匆匆跳下来,被卫兵引着往里走。穿过两道月门,远远瞧见正厅里陈成与陈青相对而坐,桌上茶烟袅袅,两人似在闲谈。
李维恭刚跨进门槛,陈成的脸“唰”地沉了下来,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痛骂:“李维恭!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党同伐异,滥用私刑,把沈阳的水搅得浑不见底!你的情报支持哪,前线打了败仗都怪你,我看你这个督查室主任是当腻了!”
骂声像冰雹似的砸过来,从他办案不力骂到结党营私,从处事昏聩骂到贻误战机。
李维恭被骂得狗血淋头,头垂得快抵到胸口,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通骂足足持续了半个钟头,陈青就坐在一旁,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啜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眼神落在李维恭身上,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滚!”陈成终于骂累了,指着门口厉声道。
李维恭如蒙大赦,几乎是佝偻着身子退了出去,刚走到院子里,就见陈成送陈青出来,两人站在台阶上,陈成握着陈青的手,语气恳切:“以后东北的后勤保障,就全靠你了。有些老东西,不知进退,尸位素餐,我定会向南京如实反应。”
陈青笑着应和,目光淡淡扫过院中的李维恭,仿佛没看见一般,转身上了轿车离去。
李维恭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直到轿车驶远,才踉跄着挪回家。
一进门,他便像疯了一样扑向客厅的摆设,花瓶、茶具、书架上的古董……但凡能碰的,全被他狠狠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许忠义!你等着!”他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绝望的疯狂,“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满地狼藉中,他瘫坐在碎片堆里,头发散乱,眼神涣散,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夫人就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他发疯,等他发泄完了,才开口道:“我早说了,你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手里捏着你的把柄,还是想着怎么全身而退吧。”
“我完了,我看该死的党国也他么完了,没想到我居然斗不过许忠义,斗不过我的学生啊。”
“是不是因为陈成来了,他赏识许忠义了?”夫人问。
“今天我被陈成当着许忠义的面狠狠羞辱,南京这帮人到底拿了许忠义多少金条啊。”
“还是早想退路吧。”夫人就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静静地等他决策。
地上的瓷片映着她平静的脸,仿佛眼前这场歇斯底里的闹剧与她无关。
等李维恭砸累了,瘫坐在碎片堆里喘粗气,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像一潭死水:“我早说了,你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手里捏着你的把柄,与其在这里撒野,不如想想怎么全身而退。”
“退?我现在还能怎么退?”李维恭扯着头发,声音嘶哑,“督查室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我怕是连沈阳城的门都出不去!”
夫人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想要脱身,也不难。”
李维恭眼中猛地泛起一丝光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爬起来追问:“夫人有何妙计?快说!”
“诈死。”夫人吐出两个字,语气笃定,“只有死人,才能让许忠义彻底放心。等你‘死了’的消息传开,他自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偷偷离开沈阳,从别的地方坐飞机去美国,金蝉脱壳,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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