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涵啊，你不要有情绪，我把周汉庭的消息公之于众，如果这个卧底就在开会的几个人之中，他肯定会把消息传递出去，通知周汉庭撤离，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范围缩小到几个处长之中。”
谭忠恕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李伯涵早就猜到了，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局长，这样会不会得不偿失，万一周汉庭就是水手，他又跑了，我们岂不错失了抓捕他的最佳时机。”
“我知道这个人的价值，不过什么也比不上抓到我们局里的这个卧底重要啊，他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谁，对我们而言，太危险了。”
“局长，其实我早就认定，这个卧底一定就在我们五个人中间，这是多此一举。”
李伯涵认定这个卧底就是刘新杰，不过他不可能和谭忠恕明说，只是委婉地表示，谭忠恕这是脱了裤子放屁，还耽误自己的正事。
“你打算对周汉庭如何处置？”
“安静的观察，绝不轻易动他，他早晚要和水手组织其他人接头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谭忠恕道：“可以，不过我有两点要求，第一，一切情况必须及时向我汇报，第二对于周汉庭的最终处置方案，由我来决定，哪怕他出逃，没有我的允许，也不能抓捕。”
“局长，我不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执行命令！”
……………
陈青一进家门，就见高启兰坐在那儿，脸色不太对。
她没像平时那样过来搭话，只是拿着杯子，小声说：“今天好像有人跟着我。”
陈青心里咯噔一下，换鞋的动作都停了。
他扫了眼屋里，沙发缝、窗帘后、墙上的钟……那秒针滴答滴答的，听着特别清楚，让人心里发慌。
“你坐着别乱动。”他说完，就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似的找。
客厅地毯底下、书架后面、卧室床头柜缝、空调出风口，连厨房橱柜角都看了个遍。说是大扫除，其实就是在找窃听器，眼睛瞪得溜圆，生怕漏了啥。
后背都汗湿了，也没找着窃听器。
陈青喘着气直起身，一眼瞥见书桌最下面抽屉——那里面是刘新杰原来的信。他走过去拉开抽屉，手指刚碰到信封，就皱起眉。
最上面那封，封口有个特小的印子，像是重新粘过的。他记得清楚，自己当初拆的时候，撕口是斜的。
肯定有人进过家，他一点儿没察觉。
陈青脑子里立马冒出谭忠恕。那家伙看着笑哈哈的，准是他派人干的。
他关了抽屉，转向高启兰：“看来咱们这几个处长，都被盯上了。以后说话办事，都得加一百个小心。”
高启兰脸更白了：“是谭忠恕？他怀疑你了？”
“不是单怀疑我。”陈青摇摇头，走到窗边撩开点窗帘，看着楼下的路灯，“他是谁都怀疑。他突然把周汉庭被监视的事公布了，目的就是看谁会把消息传出去，——我们五个处长，一个都跑不掉。”
陈青开始反思，多年卧底生涯，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他疏忽了许多细节，放松警惕，而这些被疏忽的细节，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用俗话讲，这叫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第二天到了单位，她看到孙大浦提着一个盒子神神秘秘进了自己办公室。
陈青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假装串门去了他的办公室。
孙大浦正在摆弄一台机器，看到他，赶忙拿布盖起来。
陈青假装没看到，问：“这几天没看到马蔚然？”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筹备婚礼吧。”
陈青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来什么，孙大浦是出了名的嘴严，闲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这孙大浦到底在研究什么，或者说谭忠恕交给他什么任务，是不是关于摩西行动的？
难道自己出局了，谭忠恕在怀疑自己？
其实是他想多了，谭忠恕现在没功夫搞摩西行动，他和齐佩林策划了一个反卧底计划。
派人打入红党内部，这个人是齐佩林手下的调查主任李德元，他的任务是通过一个叫小杨的交通员，进入解放区，在那边调查八局的这个卧底。
这种事历来只有李涯成功过一次，不过谭忠恕不信邪，明显想要尝试一下。
小杨是齐佩林跟踪了很久的一个目标，不过级别太低，并没有什么价值，他就让李德元接近他，想要李德元通过小杨接触到更高层的人。
上海西边一个藏得挺严实的院子里，李德元跟着小杨，见到了红党上海市委的老范。
这院子爬满了爬山虎，门是朱漆的，有点掉漆，看着挺旧。
李德元站在屋里，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老范坐在桌子后面，给他倒了杯茶，开口说：“李主任，早就听说过你。”
李德元赶紧接话，语气挺沉重：“我在八局待了这么多年，干了不少对不住老百姓的事。现在想弃暗投明，希望上海市委能相信我的诚意。”
老范看着他，问：“李先生，你跟我们联系也有段时间了，怎么现在才下决心要过来？”
“是因为小杨，”李德元说，“跟他认识以后，我想法变了很多，早就想投奔过来了。”
老范摇摇头：“其实我们更希望你能留在那边。你在那个位置上，能做的事比过来要多。”
李德元苦笑了一下：“我也想过。但现在八局正严查内鬼，我感觉他们好像怀疑我了，再不走，怕是要出事。”
老范想了想，说：“过来也行，不过我们得先考察考察你。”
“我明白，”李德元赶紧说，“都按规矩来，我就想早点洗干净过去，成为你们的人。”
话刚说完，院墙外突然“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听见齐佩林带着一群特务喊：“抓叛徒！都给我围起来！”一群人往院子里冲。
李德元反应特别快，伸手就掏出枪，“砰砰”几下，当场打死好几个特务，一边打一边喊老范赶紧走。
小杨没来得及躲，腿上中了一枪，看自己无法逃跑，开枪打死两个特务后，开枪自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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