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吗?”
一个冰冷、虚弱,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女声,如同冰锥,刺破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刀疤脸猛地一僵,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艰难地、模糊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坍塌车厢的阴影里,那个本该奄奄一息、任人宰割的病弱少女,正缓缓地、扶着断裂的车壁,支撑着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如雪,嘴角残留着血迹,一条腿明显受伤,鲜血染红了裙裾,身形摇摇欲坠。然而,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如同燃烧的寒冰,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片洞悉一切、掌控生死的冷漠与…审判!
在她身后,侍女阿竹也强撑着站起,虽然同样狼狈,眼神却充满了恨意和一种奇异的坚定。
“你…你…”刀疤脸惊骇欲绝,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这女人…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
沈云昭无视近在咫尺、虎视眈眈的猛兽群,仿佛它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解剖刀,落在刀疤脸身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压迫感:
“是谁指使你们来的?沈月蓉给了你们多少好处?除了让你们制造惊马坠崖,事后毁尸灭迹,她还交代了什么?说!”
“吼!”猛虎似乎有些不耐,向前踏了一步,巨大的虎爪拍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腥风扑面。
刀疤脸浑身一哆嗦,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眼前这个女人的冷静和诡异,比猛兽更让他感到恐惧!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迟疑,对方一个眼神,那猛虎就会立刻扑上来将他撕碎!
“我说!我说!”刀疤脸崩溃地嘶喊起来,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凶悍,“是…是沈家二小姐沈月蓉!是她身边的管事妈妈王嬷嬷亲自找的我们!给了…给了五百两黄金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五百两!就…就是要制造意外,让…让大小姐您坠崖身亡!然后…然后割下您贴身佩戴的玉佩和…和一根手指作为信物带回去!她…她还说…说您中了毒,本就活不长,摔死是…是顺理成章…没人会细查…”
他语无伦次,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唯恐慢了一步就成了猛虎的口粮。
沈云昭眼中寒光更盛。五百两黄金买她一条命?还要割指取信?沈月蓉,还有她背后那个恶毒的王嬷嬷…真是好得很!
“证据呢?”沈云昭的声音冷得像冰,“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又如何能让你活命?”
“有!有证据!”刀疤脸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袋子,颤抖着扔向沈云昭脚边,“这…这是王嬷嬷给的!说是…说是沈二小姐常用的香料包!还有…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是定金的一部分!上面…上面有四海钱庄的印记!王嬷嬷说…说事成之后,凭这个去沈府后巷的‘回春堂’找坐堂的张大夫领剩下的钱!那…那‘回春堂’就是她们暗中联络的地方!”
阿竹立刻上前,忍着恶心捡起那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精致的刺绣香料荷包,散发着浓郁的、沈月蓉惯用的那种甜腻香气。旁边还有一张折好的银票,印鉴清晰。
沈云昭扫了一眼,心中冷笑。沈月蓉,你自以为做得隐秘,却连贴身信物都敢给这些亡命徒?当真是愚蠢又狂妄!
“很好。”沈云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却转向了那头因“引兽香”效果渐弱、而显得有些焦躁徘徊的猛虎,以及那群同样开始不安低吼的野狼。
刀疤脸看到她的目光移向兽群,吓得魂飞魄散:“女侠!姑奶奶!我知道的都说了!证据也给您了!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我保证立刻消失!这辈子再也不踏进京城一步!求您让…让它们走开啊!”他磕头如捣蒜。
沈云昭缓缓抬起手。这个动作让刀疤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她只是用沾染了血迹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染血的衣襟下摆——那里,还残留着微量的“引兽香”粉末。
一股极其微弱,却对饥饿猛兽而言依旧充满致命诱惑的腥甜气息,再次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那头猛虎的琥珀色巨眼猛地再次锁定刀疤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狼群也重新骚动起来,龇着牙,缓缓逼近。
“不——!你说过让我活命的!你不能说话不算…”刀疤脸绝望地嘶吼。
“我何时说过?”沈云昭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漠然,“我只问你想不想活命。现在,机会给你了。”
她话音未落,那头猛虎似乎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或者说,刀疤脸身上沾染的、属于他同伴的浓重血腥味,彻底压过了那微弱的“引兽香”,激起了它最原始的捕食欲望!
“吼——!”
一声震天咆哮!猛虎庞大的身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凌空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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